郭曦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看着昏迷中气息奄奄、却身负惊天秘密的秦烽,又看了看一脸“惶恐坦诚”的康昆仑。巨大的危机感和一种本能的排斥在心中交织。
“此事…”郭曦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到此为止!绝不可再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家父!” 他目光严厉地扫过赵铁柱和其他几名竖起耳朵的士兵,“今日所见所闻,若有半字泄露,军法从事!定斩不饶!”
“是!少将军!”赵铁柱等人心头一凛,连忙抱拳肃立,齐声应诺。他们虽不明就里,但少将军那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杀气,让他们深知此事关联重大,绝非他们能触碰。
郭曦的目光最后落回康昆仑身上,带着一丝警告和审视:“康东主,你救了他,却也沾上了这天大的因果。是福是祸,尚未可知。灵州之行,本将会亲自安排。此人…” 他指了指秦烽,语气带着一丝深沉的复杂,“…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但他身上的秘密,绝不能再扩散!到了灵州,自有人接手。你好自为之!”
“老朽明白!多谢少将军提点!”康昆仑连忙躬身,姿态放得极低,心中却长长舒了一口气。暂时过关了。郭曦的态度虽然冰冷忌惮,但至少没有立刻翻脸或扣留秦烽,而是选择了封锁消息,交给更高层处理。这符合他的预期——将秦烽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远离自己。
郭曦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出主屋,对着外面警戒的骑兵沉声下达命令,加强戒备,准备即刻启程。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凝重。
队伍在更加压抑肃杀的气氛中重新启程。马车在二十名朔方铁骑的严密护卫下,如同移动的堡垒,碾过厚厚的积雪,朝着灵州方向疾驰。风雪似乎更大了,能见度极低,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白。
车厢内,炭火盆勉强维持着一点暖意。秦烽依旧昏迷,但腰腹伤口的出血似乎被军医重新处理过,暂时止住了,只是脸色灰败得吓人,呼吸微弱如游丝。萨比尔的情况却急转直下!袖箭上的剧毒猛烈异常,军医灌下的汤药似乎收效甚微。他陷入深度昏迷,整条右臂连同半边肩膀都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黑色,肿胀发亮,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脉络在蠕动,嘴唇乌紫,气息微弱而紊乱,随时可能断气。
康昆仑坐在一旁,看着萨比尔濒死的惨状,又看看昏迷的秦烽,心中充满了冰冷的愤怒和后怕。影牙!又是影牙!为了除掉秦烽,不惜一切代价,连萨比尔这样的无辜者也成了牺牲品!
赵铁柱亲自驾车,脸色铁青。他透过毡帘缝隙,警惕地扫视着风雪弥漫的道路两侧。少将军的警告和萨比尔的惨状,让他心中充满了怒火和警惕。他紧握着马鞭,指节发白。
“队正…前面快到黑风口了。那地方地势险要,两边都是峭壁,风雪太大,路怕是不好走。”一名骑兵策马靠近车窗,大声提醒,声音在风雪中有些失真。
赵铁柱眉头紧锁。黑风口是通往灵州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平时,他自然不惧。但此刻风雪漫天,能见度极差,队伍中还有两个重伤员,影牙又如同毒蛇般潜伏在暗处…他心中警铃大作!
“传令!前后队收缩!弓弩上弦!眼睛都给老子放亮点!准备过黑风口!”赵铁柱厉声下令,声音带着钢铁般的决断。
队伍瞬间进入最高警戒状态!骑兵们收拢队形,将马车紧紧护在中间。长槊斜指,强弓硬弩拉满弓弦,冰冷的箭簇穿透风雪,指向两侧陡峭山崖上那些被积雪覆盖、如同鬼魅般的嶙峋怪石。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调而紧张。
马车驶入了黑风口。两侧高耸的峭壁如同巨兽合拢的颚骨,投下巨大的阴影。风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形成凄厉的呜咽,卷起地上的雪沫,迷蒙了视线。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赵铁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握缰绳,全身肌肉紧绷,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扫视着峭壁上方和前方的道路。每一块突兀的岩石,每一处可疑的阴影,都让他神经紧绷。
突然!
“咻——!”
一声极其尖锐、刺破风雪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左侧峭壁中段一处被积雪覆盖的凹槽中响起!
赵铁柱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无数次战场厮杀磨砺出的本能反应!他猛地一勒缰绳,同时身体如同狸猫般向右侧车厢方向扑倒!
“笃!”
一支力道惊人的三棱透甲箭,带着凄厉的余音,狠狠钉在了他刚才头部位置的马车门框上!箭尾剧烈震颤!深及寸许!
“敌袭!左上方!放箭!”赵铁柱的咆哮如同炸雷!同时他猛地抽出腰刀,护住马车!
“嗖嗖嗖——!”
护卫的朔方骑兵反应极快!几乎在赵铁柱吼声响起的同时,十数支利箭如同复仇的毒蜂,带着愤怒的尖啸,瞬间射向峭壁上方那处箭矢射出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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