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锯想了想:"可能吧。听说他越战时经常在丛林雨季作战。"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贴在墙上的射击要领表。冷艳锯突然明白了什么——训练场上的每一次"折磨",或许都是战场上保命的经验。
第二天清晨,雨还在下。冷艳锯推开窗户,发现训练场上支起了几个临时帐篷。林小虎站在中间,正在调试几台奇怪的设备。
"全体集合!"他的吼声穿透雨幕,"今天进行特种兵雨中狙击训练!"
李拥军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来?大队长这是跟雨水杠上了?"
大家走近一看,那些设备原来是新型的红外瞄准镜,这种宝贝平时放在仓库里,没想到今天大队长动了血本。
林小虎拍着其中一台说:"练为战,从今天开始,你们要适应在各种极端天气下作战!"
刘淮水在一旁补充:"昨天只是开胃菜,毛毛雨,今天才是正餐!"
雨越下越大,但训练场上的热情却越来越高。
冷艳锯透过瞄准镜,看着雨滴在红外视野中划出的轨迹,突然觉得这场雨,或许真的是生死关头"宝贝"。
熄灯号响过两小时,冷艳锯被一阵压抑的抽泣声惊醒。借着月光,他看见下铺的宗成能把头蒙在被子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老宗?"冷艳锯轻手轻脚爬下来,"做噩梦了?"
被子掀开一角,露出宗成能红肿的眼睛:"外婆病危...快要走了..."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是她从小带大的..."
冷艳锯顿时语塞。他想说节哀,想说别难过,但所有话都卡在喉咙里。
最后只能笨拙地拍拍战友的肩膀,结果力道没控制好,差点把宗成能拍下床。
动静惊醒了其他人。李拥军迷迷糊糊坐起来:"咋了?紧急集合?"
"集合你个头!"教官刘淮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都躺下!"他走到宗成能床前,声音突然柔和下来:"跟我出来。"
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刘淮水递给宗成能一支烟。月光从气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色的分割线。
"我当兵第三年,父亲肝癌晚期。"刘淮水吐了个烟圈,"连队正要参加演习,我是尖刀班教官。"
宗成能抬起头,眼睛里还闪着泪光。
"我选择了留下。"刘淮水声音很轻,"等我回去时,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储物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香烟燃烧的声音。过了很久,宗成能哑着嗓子问:"你不后悔吗?"
刘淮水把烟头摁灭:"当兵的就是这样。一家不圆万家圆。"他突然咧嘴一笑,"不过你小子别学我,明天我就去找大队长批假。"
全队紧急集合时,林小虎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他背着手在队列前来回踱步,皮鞋踩在水洼里啪啪作响。
没人敢吭声。李拥军的腿抖得像筛糠,冷艳锯数着地上蚂蚁,希望自己也能像它们一样渺小不起眼。
三天后,宗成瘦了一圈,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但腰杆挺得笔直。
全大队集合观摩惩罚。宗成能站在训练场中央,深吸一口气,然后像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砰!"身体砸在地上的闷响让所有人心里一颤。
"一!"值班员开始计数。
宗成能爬起来,再次倒下。冷艳锯数到第二十下时,看见他的作训服肘部已经渗出血迹。
"报告!"李拥军突然出列,"我请求分担惩罚!"
林小虎眯起眼睛:"理由?"
"我们是战友!"李拥军的声音在发抖,但很坚定,"同生共死那种!"
令人意外的是,林小虎竟然点了点头:"可以。再加一百个,你们中队一起做。"
于是整个中队轮流上前倒,训练场上"砰砰"声此起彼伏。到后来,连林小虎都看不下去了:"停!列队!"
他走到宗成能面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批了。三天丧假,快去快回。"
宗成能愣在原地,眼泪突然决堤。林小虎嫌弃地摆摆手:"赶紧滚蛋,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宗成能回来那天,正赶上暴雨。全队正在泥浆里练战术,远远看见一个身影背着行军包跑过来。
"报告!列兵宗成能归队!"
林小虎头也不抬:"愣着干嘛?入列!"
宗成能像一颗炮弹一样,“嗖”地一声就把背包扔到了一边,然后毫不犹豫地像跳水运动员一样,“扑通”一声就扎进了那个满是泥浆的大坑里。
“哗啦啦”一阵声响,溅起的泥浆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劈头盖脸地砸在了李拥军的脸上。
李拥军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狼狈不堪,满脸都糊满了脏兮兮的泥浆。
“我去!”李拥军气得差点破口大骂,正想发作呢,突然,他的目光被宗成能作训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黑纱吸引住了。
“喂……”李拥军用胳膊肘捅了捅宗成能,示意他看一下自己的口袋。
宗成能似乎明白了李拥军的意思,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外婆说……要我当个好兵,不要给祖宗丢脸……”宗成能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那半截黑纱有着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而且越下越大,就像老天爷在哭泣一样。雨水和着宗成能的泪水,在每个人的脸上肆意流淌,让人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雨水冰冷刺骨,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冷。
或许,是因为他们心中都燃烧着一团火,一团对宗成能外婆的敬意之火,一团对宗成能的同情之火,一团对军人使命的敬畏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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