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一片死寂,只有玄青子轻微的鼾声和石缸里悟道茶液偶尔泛起涟漪的微响。苏小棠攥着那颗温热的金红结晶,指节捏得发白,谢无弈那句冰冷的“随我去练剑坪”如同魔咒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弄清楚?能弄清楚什么?弄清楚他的剑是怎么被一个破杯子震散又糊脸的?苏小棠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那哪是练剑坪,分明是断头台!杯兄现在半死不活泡在茶里,她自己也内伤未愈,去了怕不是要被谢无弈切片研究!
“嘶…”胸口的闷痛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喉头又是一阵腥甜。她赶紧收敛心神,强迫自己运转起那点可怜的灵力,配合体内残余的“九转续命散”药力,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受损的经脉。活下去,治好伤,修好杯兄,才有资格考虑怎么应付那个煞星。
时间在疗伤的枯燥和时不时的剧痛中缓慢流逝。洞府外的喧嚣似乎平息了下去,但苏小棠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柳飘飘那女人绝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果然,就在她勉强能坐起身,不再咳血的第三天清晨。
咚!咚!咚!
洞府那简陋的石门被敲得震天响,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成功将靠着麻袋、抱着暖手炉睡得正香的玄青子惊得一个激灵。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悟道了?!”玄青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发型,睡眼惺忪地怒吼,语气里充满了被打断“咸鱼冥想”的暴躁。
门被粗暴地推开,清晨微冷的光线涌进,照亮了门口几张严肃的脸孔。
为首的,正是执法堂那位面容冷峻的徐师兄!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胸口缠着绷带,气息也略显虚浮,显然上次被保温杯混乱震荡波震伤不轻。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带着执法者特有的冰冷威严。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面色冷硬的执法弟子。
而在徐师兄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柳飘飘亭亭玉立,一袭鹅黄衣裙,衬得她楚楚可怜。她微微垂着头,眼圈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是在徐师兄目光扫过来时,才飞快地抬起眼皮,朝洞府内的苏小棠投去一瞥——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和一丝计谋得逞的快意!
“徐执事?”玄青子看清来人,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睛,抱着暖手炉,语气依旧懒洋洋的,“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咸鱼洞府来了?还带着伤?执法堂现在业务这么繁忙,工伤都不让养了?”
徐师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显然对玄青子这副咸鱼做派很是无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带来的不适,目光越过玄青子,直接锁定了石床上脸色苍白、挣扎着坐直的苏小棠,声音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刻板:
“苏小棠!赤阳谷擅闯禁地一案,执法堂已有初步论断!”
“念你初犯,且事出有因(他目光扫了一眼角落里泡在悟道茶里的保温杯,眼神复杂)…”
“又得玄青子长老作保(玄青子抱着暖手炉哼唧了一声)…”
“现从轻发落!”
“处罚如下:一,罚没本月所有宗门贡献点及灵石供给!”
“二,责其参加本届外门小比!若未能进入前十,则数罪并罚,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轰!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苏小棠眼前一黑!
罚没资源?她无所谓,反正咸鱼惯了。
废去修为,逐出宗门?!这还叫从轻发落?!这分明是绝路!
还有……外门小比前十?!开什么玩笑!她苏小棠,炼气三层(好吧,围观涨了点,现在大概炼气四层?),靠躺平薅了点修为的咸鱼,去跟那些炼气后期、甚至炼气大圆满、为了资源拼命的狠人争前十?!
这简直是让她去送死!而且是以最屈辱的方式!柳飘飘!肯定是这女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苏小棠猛地看向柳飘飘,对方正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恶毒而得意的弧度。
“徐执事!这处罚是否太重了!”苏小棠嘶声道,牵动内伤,又是一阵咳嗽,“弟子…弟子修为低微,如何能进前十?这分明是…”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徐师兄冷冷打断,语气不容置疑,“擅闯禁地,毁伤执法弟子,偷袭真传(他提到‘偷袭真传’时,语气明显加重,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对那个破杯子的忌惮),哪一条都够你受重罚!若非谢师弟他……”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硬生生止住。
谢无弈?苏小棠心中一动。难道是他……?
“哼!”柳飘飘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诛心,“徐师兄说得对!这已是天大的恩典!苏小棠,你仗着邪物逞凶,伤了徐师兄,更…更暗算谢师兄,让他…让他颜面尽失!如今只是让你参加小比,已是执法堂法外开恩!你若还有点廉耻之心,就该在擂台上自证清白!还是说,你没了那邪物,就只是个连台都不敢上的废物?!” 她的话极具煽动性,矛头直指保温杯和苏小棠的“实力”,彻底堵死了她退缩的借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