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旱魃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它胸前那坚硬的角质皮肤,竟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一股股黑色的尸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它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那“三才锁魂阵”的中央!
“就是现在!起阵!”我沉声喝道!
早已等候在阵法之外的秋燕,立刻将手中的一面刻有镇尸符文的令旗插入阵眼!
嗡——!!!
三才锁魂阵瞬间启动!三道粗壮的金色光柱从地面冲天而起,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光罩,将那重伤的旱魃死死地困在其中!阵法之中,无数金色的符文闪烁不定,散发出强大的镇压之力,不断地消磨着旱魃体内的尸气与煞气!
然而,这旱魃的凶性,却也远超我的想象!它在阵中疯狂地咆哮、挣扎,周身火煞之气暴涨,竟硬生生地抵挡着阵法的镇压,甚至还试图反过来,用自身的火煞之气焚毁阵法的根基!
“师父!它……它快冲出来了!”秋燕看着那光芒闪烁不定、摇摇欲坠的阵法,小脸上满是焦急。
我走到阵前,看着那双依旧充满了无尽怨恨与暴戾的绿色鬼火,心中却忽然涌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我以神识探入,尝试着去感应它的本源。
刹那间,一股冰冷、混乱、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意识洪流,猛地冲入我的识海!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普通的农夫,在饥荒之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儿饿死,自己也被活活饿死,死后又被埋在这阴煞汇聚之地,日夜受地煞煎熬,怨气不散,最终才化为这不人不鬼的旱魃!它的所有行动,都源于最原始的本能——对生命的渴望,以及对夺走它一切的“天”的无尽怨恨!
它并非天生的邪恶,而是被苦难与怨恨扭曲的可悲生灵。
“罢了。”我心中轻叹一声,“万物皆有灵,修行不易,你既已成形,便也算是一方生灵。杀你容易,却有伤天和。贫道今日,便为你寻一条新的出路。”
我不再犹豫,对着阵中的旱魃,缓缓开口,声音中蕴含着元婴期的强大神念与一丝悲悯之意:“孽畜!你本是凡人,因怨而生,因煞而成,为祸一方,本该形神俱灭!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亦不愿赶尽杀绝!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那旱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挣扎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绿色的鬼火,死死地盯着我。
“江南洪泽湖,水患频发,阴气汇聚,正适合你这等阴煞之物修行。我以大法力,将你迁往彼处,再以‘定妖符’封你于棺椁之内,让你沉于湖底,安心修行二百年!二百年内,你需以自身火煞之气,调和湖中水脉,平衡水患,此乃功德一件。二百年后,若你能化去一身戾气,修出灵智,便可重获自由,或可踏上真正的妖修之道。若你依旧凶性不改,届时,休怪贫道剑下无情!你……可愿意?”
这番话,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以大法力,强行将一道“生路”印入它那混乱的意识之中!
旱魃的眼中,那暴戾的鬼火闪烁不定,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对生的渴望,与对一切的怨恨,在它心中交战。
良久,它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竟对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善!”我见状,心中一定。
我双手快速结印,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画满了玄奥符文的金色符箓,口中低喝:“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定妖神符,敕!”
那张“定妖符”金光大盛,化作一道流光,瞬间便贴在了旱魃的额头之上!旱魃浑身一震,周身那暴戾的火煞之气竟如同潮水般退去,庞大的身躯也开始缓缓缩小,最终竟回了那具埋在坑底的棺椁!只是那棺椁之上,多了一道金光闪闪的符印,将其死死封住。
我一招手,那棺椁便自动飞起,被我收入了乾坤袋中。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以打促谈,迁旱魃于洪泽湖,此举虽有风险,却也算是一种两全之策。既解了紫阳之旱,又为这可悲的生灵留下了一线生机,更避免了一场单纯的杀戮。这,或许才更符合我心中的“道”吧。
随着旱魃的被收服,那笼罩在张家村上空的燥热与焦臭之气,也彻底消散。天空之中,乌云汇聚,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点便洒落下来,滋润着这片干涸已久的土地。
“下雨了!下雨了!仙长显灵了!”山下的村民们看到这久违的甘霖,纷纷冲出家门,在雨中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对着后山的方向不停地磕头跪拜!
一股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都要纯净的愿力,如同决了堤的洪水般,向着我汹涌而来!我只觉浑身一震,元婴小人在这股愿力的冲击下,竟再次发出璀璨的光芒,体积又隐隐增大了一圈!元婴中期的境界,在这一刻,彻底稳固,并且……隐隐有向后期突破的迹象!
而秋燕和张凌,在经历了这场与旱魃的生死搏杀,又亲眼目睹了师父以德服妖、改天换地的神仙手段之后,心中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们看着那些在雨中欢呼的百姓,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终于明白,师父所说的“护道济世”,并非一句空话,而是沉甸甸的责任与……无上的荣耀。
这一场紫阳除魃之战,不仅为当地百姓解除了一场大难,更为我清玄观师徒,赢得了无上的声誉与……更为磅礴的愿力。
而我,也在这场战斗与愿力的洗礼之中,对“仙”与“道”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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