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点了点头,“你去试试。但切记小心,若有危险,立刻退回。”
“嗯!”白泽重重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是平日里那副贪玩好吃的少年模样,而是挺直了腰杆,小小的身躯之上,竟散发出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威严!他一步踏出,身形并未变大,却仿佛与整个天地都融为一体!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那恶蛟的耳中,也传入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他说的,并非人类的语言,而是一种古老、玄奥、仿佛源自天地初开时的“龙语”!
那原本还在疯狂咆哮的恶蛟,在听到白泽声音的刹那,竟猛地一滞!它那双赤红的巨眼,死死地盯着半空中那个小小的、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少年,眼中那狂暴的凶戾之气,竟渐渐被一种……困惑、敬畏、甚至……一丝恐惧所取代!
白泽继续说着那古老的龙语,他的声音平和而威严,如同暮鼓晨钟,敲打在恶蛟的灵魂深处。我虽然听不懂具体的内容,却能从那音节的起伏与道韵的流转之中,感受到一种关于“天道”、“轮回”、“修行”、“归宿”的宏大意境。
那恶蛟庞大的身躯,渐渐停止了挣扎,它低下那狰狞的头颅,巨大的眼眸中,那嗜血的红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与……悲伤。它竟也发出一阵阵低沉的、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的咆哮。
良久,白泽才停止了诉说。他转过头,对我说道:“哥哥,它说,它本是这巫山深处一条修行了近千年的黑蟒,只差一步便可化蛟成龙。却不想,在渡劫之时,遭到了几个路过的人类修士的偷袭,不仅抢走了它守护多年的‘化龙草’,更将它打成重伤,毁了它的道基。它因此心生怨恨,堕入妖道,才会在此兴风作浪,报复过往的生灵。”
我闻言,心中亦是微微一叹。又是一桩因人类修士的贪婪而酿成的悲剧。
“那它现在……”我问道。
白泽道:“我已经将天道循环、因果报应的道理告诉了它,也告诉它,一味的杀戮与怨恨,只会让它离真正的大道越来越远。它若愿意放下怨恨,潜心修行,弥补过错,日后未必没有再次化龙的机会。它……它已经同意了。”
我看向那恶蛟,只见它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江水之中,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头颅在水面之上,对着白泽,缓缓地……低下了它那高傲的头颅,仿佛在表示臣服与……感激。
随后,它发出一声悠长的、带着几分释然的龙吟,整个身躯便彻底沉入了江底深处,消失不见。
随着它的离去,那原本波涛汹涌、浊浪滔天的江面,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露出了朗朗晴空。一场足以淹没两岸村庄的巨大洪峰,就此消弭于无形。
弟子们都看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何曾想过,一场需要他们拼尽全力、甚至可能付出惨重代价的恶战,竟会被平日里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师弟(或者说“神兽”),三言两语便化解于无形!
他们看着白泽,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与……一丝莫名的震撼。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力量,并非只有毁天灭地的神通,更有那润物无声、化干戈为玉帛的智慧与慈悲。
而我,看着眼前这恢复了平静的江面,以及远处那些欢呼雀いる的村民,心中对“道”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层。
万物皆有灵,皆有向道之心。有时候,劝其向善,比将其诛杀,更能彰显天道之仁,更能积累无量功德。
这,或许才是我辈修行者,在这红尘之中,所应追求的……更高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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