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乃考生名录。”孙师爷递上一册黄纸,上头密密麻麻列着三百余人姓名,籍贯从开平镇到百里外的云溪村皆有。陈峰扫过名录,忽见“林昭”二字,问道:“此子何人?”
“回王爷,乃云溪村林猎户之子。老朽暗访时,闻他白日耕猎,夜则凿壁偷邻家烛光读书,乡里皆称其‘寒窗麒麟’。”孙师爷答。
陈峰眸中微亮,将名录合上:“今日且看这麒麟,能否破壁。”首日考经义。考生入闱后,监考官依规搜身验籍,连砚台都撬开查看是否藏纸。
一考生因怀中揣着母亲缝的护身符被疑作弊,急得面红耳赤,幸得陈峰亲临查看,方知是误。他挥袖令放行,叹道:“科举重才,亦需存人伦。”至午时,考场静得只闻笔尖沙沙声。
陈峰巡至廊下,忽闻一考生踉跄而出,额上冷汗涔涔。孙师爷附耳道:“此人旧疾复发,已送去医馆。”
陈峰点了点头,科举之路,和现代高考也差不多,也有突发疾病,或者紧张过度的晕倒的,于是又马上说道:那个你让大都督从军营里调来些军医,还有通知夫人让家丁们煮些绿豆水免费发放。
忽有衙役来报,考场外一富户之子与寒门书生因座位之争险些动武。陈峰蹙眉出闱,见那富家子仗着家势欲抢占窗边位,而一衣衫褴褛的士子死死护着案几。
窗户边有风,不闷这谁不知道,必须得做到公平公正,此时陈峰厉声道:“科举之地,不分贵贱。若再滋事,逐出考场!”
富家子吓得缩了脖子,那寒门书生却跪地泣道:“王爷开科之恩,草民必以血诚报之!”陈峰挥手命人安抚,心中更觉科举之重——这考场内外,皆是人心试金石。次日策论,题纲为“边郡治乱之策”。
考生们笔下疾书,有论屯田养兵的,有倡修驿道通商的,亦有言以文教化民心的。陈峰立于高处,见一少年书生掷笔长吟:“青崖烽火熄,开平文脉兴。郡王开科诏,寒门有青云!”其声清朗,震得檐下风铃都颤了颤。他记下此子姓名,心道:“好个气韵。”午后,忽有考生举报邻座者暗中传递纸条。陈峰命人搜查,果然在一考生袖中搜出半张写满策论要点的绢纸。那考生跪地求饶,称是家中兄长所迫。陈峰冷声道:“科举舞弊,等同叛国。押入牢狱,三年不得应试!”
此举震得考场鸦雀无声,连笔尖声都愈发谨慎。三日为诗赋,题“秋闱望月”。考生们或吟边塞苍茫,或咏太平盛世。那林昭所赋之诗,却独辟蹊径:“戍楼残雪映书灯,笔锋如剑斩寒星。
今借郡王青云路,愿化春雨润边庭。”陈峰阅罢,拍案而起,惊得孙师爷险些拂尘落地。他命人将诗卷单独呈上,反复吟诵,似见诗中隐有治世之志。放榜那日,郡学门前挤得水泄不通。
百姓们踩着石阶上的霜痕,踮脚望那朱红榜文。三甲之名公示,果有林昭拔得头筹,另有两名老儒入榜。陈峰亲赐宴席于郡衙后堂,金樽玉盏间,新晋举人们拘谨中带着雀跃。酒至半酣,陈峰忽问林昭:“若让你治一县,首事何为?”
少年拱手道:“修水利,开学堂。民有粮,亦有书,方成治世。”
陈峰大笑举杯,眼底已见开平未来之影。他瞥见席间有老儒欲言又止,便邀其畅谈。那老者颤声道:“王爷开科,乃边郡百年未有之盛事。然……然寒门士子多,恐难服旧吏……”陈峰默然片刻,掷杯于案:“本王既开此路,自当护其行。孙伯,明日拟诏,新吏上任,各派亲兵护衙三月!”宴后,林昭独留求见。陈峰见他袖中藏一物,却是半截磨秃的狼毫笔,笔杆上刻着“昭”字。少年坦言:“原以为边郡荒芜,不想王爷治下,文风亦盛。此笔乃家传,自小伴读,今愿献于王爷,求赐一言。”
陈峰接过残笔,命人取来金漆匣收藏,提笔在其上书:“寒窗破,麒麟出。守此心,不负开平月。”少年跪谢,泪湿袍襟。秋风又起时,科举新吏已赴各县。孙师爷抚须而笑:“王爷此棋,既安民心,又固根基。朝廷纵有耳闻,亦无话可责。”陈峰望着案头新呈的县报,见林昭在云溪村开渠引水,百姓赞其“小郡王”,茶盏中映着开平镇渐起的灯火。他知道,这平静日子底下,终是织起了一张新的网——文治之网,比战场的铁甲,更绵长,更无声。
然风波未止。新吏上任不过旬日,便有旧吏联名上书,言寒门士子不通实务,治理多疏。陈峰将奏章掷于案上,冷笑:“孙师爷,传本王令,各县新吏每月须呈治绩,凡有懈怠者,军法处置。另外郡学增设实务学堂,老吏与新吏同堂听课,互评优劣!”
此举一出,开平官场顿时震动。旧吏们不得不收敛傲慢,与新吏共研农桑、税赋之法;新吏们亦从老吏处习得实务经验,治县渐显成效。陈峰又命人将科举录册与治绩文书呈送洛国朝廷,新君阅后惊叹:“开平治吏竟有如此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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