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梯下的空地突然亮起暗红的光,像是有人在地下埋了团将熄未熄的炭火。
我刚迈出第四步,脚腕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不是藤蔓,是无形的力,像根烧红的铁丝勒进皮肉。
"禁制!"明霜的玉笛尖儿在半空划出冰痕,她话音未落,明璃腕间的银铃突然炸响。
我抬眼时正看见她被一道血光拽得踉跄,发间的珠钗崩落,碎珠滚到我脚边。
"墨白!"她摔进阴影里时还在笑,可那笑比哭还刺人,"这破阵...硌得我腰疼。"
我去拉她的手被一股热流弹开。
抬头的瞬间,四周的岩壁突然渗出暗红纹路,像活过来的血管,在我们头顶织成张网。
空气里飘起铁锈味,我舔了舔嘴唇,尝到血星子——是鼻腔在渗血,禁制在挤压经脉。
"等的就是这一刻。"
阴恻恻的声音从岩壁后传来。
李三晃着刀走出来时,我看见他袖口绣着的金蟾——三个月前截杀明家商队的劫匪,身上有这标志。
他刀背抵着明璃后颈,刀尖挑开她一缕发丝:"小娘子的血够甜,够我逼你交东西了。"
明璃的手指在身侧蜷成拳,我看见她指甲缝里渗出的血——她在硬撑。
她本该怕的,可她偏要歪头冲我笑:"阿白,他刀太钝,刮得我脖子痒。"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
至尊骨在眉心发烫,像是在烧穿一层雾。
我摸向腰间药箱,指尖触到《玄体素针解》的兽皮封面,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破庙遇见的老和尚。
他说"锁龙谷里有局",原来这局的饵,是我们的贪心。
"李三。"我按住药箱,声音比平时哑,"气海境后期,靠吸人血练邪功,对么?"
他瞳孔缩了缩。
我知道他怕了——能说出他底的人,要么有备而来,要么...我摸了摸胸口的千机珏,它在发烫,在共鸣。"你要《太素真解》的线索?"我往前挪半步,禁制勒得脚腕生疼,"给你可以,但你得先放了她。"
"放?"他刀往下压了压,明璃颈侧立刻出现红痕,"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先把药箱扔过来,再把你那什么骨的秘密说清楚——我查过,墨家养不大庶子,你能活到现在,定是有宝贝。"
明霜突然咳了一声。
我余光瞥见她指尖结了层薄冰,玉笛上的霜花正往笛孔里钻——她在蓄冰魄符的力。
可李三的刀离明璃的动脉只有半寸,冰刃稍快半分,就会割断她的喉管。
幼崽突然撞了撞我的小腿。
它的金纹比刚才更亮,鼻尖对着岩壁上某道暗红纹路直哼哼。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那纹路里有极细的冰碴在闪——是明霜刚才划的冰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红光。
"你拖时间。"李三突然冷笑,刀尖划破明璃的皮肤,"我数到三,不交东西——"
"等等!"我扯下腰间的药箱扔过去,金属扣砸在地上的声响让他分了神。
趁这空隙,我看见明璃的脚尖在地上画了道弧线——那是我们在青竹山练的暗号:左三右二,有破绽。
幼崽的低吼声变了调,像是在扒拉什么。
我装作踉跄,用脚尖踢到它爪子下的碎石——是块带冰纹的石头,和岩壁上被冰魄符侵蚀的纹路一个颜色。
"药箱里只有针。"我盯着李三翻找的手,"你要的秘籍在...在谛听脚下的石阵里。"我指了指空地中央那团黑影。
李三的目光扫向谛听,它浑浊的眼睛突然转动,喉咙里滚出呜咽。
他浑身一僵——邪修最怕这种有灵性的兽类。
趁他分神,明霜的玉笛轻颤,岩壁上的冰碴"咔"地裂开道细缝,幼崽的金纹"刷"地窜过去,像根引火线。
"你骗我!"李三回头时刀光一闪,我扑过去挡在明璃身前,左肩传来刺痛。
血滴在地上,渗进石缝的瞬间,千机珏突然爆发出强光,照得李三眯了眼。
明璃趁机肘击他小腹,我拽着她往明霜那边退。
李三踉跄着要追,却被岩壁上突然蔓延的冰网缠住了脚。
幼崽的金纹还在跳动,每跳一下,冰网就往他腿上爬一寸。
"墨白!"李三的声音变了调,"你敢杀我?我背后有..."
"你背后的人救不了你。"我按住左肩的伤口,血透过指缝渗出来,"但你说得对,我在拖时间——拖到禁制的破绽露出来。"
幼崽突然仰头长嚎。
我望着它金纹指向的冰缝,那里的红光正在褪成淡白。
明霜的玉笛吹出清越的调子,冰网裹着李三砸向岩壁,他的惨叫混着禁制碎裂的轰鸣,在空谷里撞出回音。
明璃扯下袖中丝帕给我按伤口,她的手在抖,却还在笑:"阿白,你刚才扑过来的样子...真傻。"
"傻么?"我望着幼崽还在跳动的金纹,它正用爪子扒拉岩壁上的淡白纹路——那下面,似乎藏着更暗的光。
我摸了摸眉心发烫的至尊骨,突然明白老和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