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峰的风裹着松针香灌进领口,我喉结动了动。
门闩咔嗒一声响时,我怀里明璃的魂火突然颤了颤,像被什么惊到的雀儿。
门开了条缝,谷老的灰袍先探出来。
他眼尾皱纹堆得像老树根,浑浊的眼珠子先扫过我怀里幽蓝的魂火,又掠过明霜发间凝结的冰晶,最后停在我攥着太素印的手上——那枚印还在发烫,纹路里渗出细密的混沌光。
“你们是谁?有何贵干?”他声音像老竹片刮过石磨,带着股子不耐烦。
我往前半步,明霜的冰魄剑在她掌心轻震,替我挡住山风里突然卷起的沙砾。
“谷前辈,我是墨白。上月在寒渊洞替您治过手筋的伤,您说过‘若有法宝进化的难处,青牛峰的门永远为小友开’。”
谷老的眼皮抬了抬,枯瘦的手指摸向手腕——那里还缠着我用冰蚕丝做的绷带,“哦?那手筋断了三十年,确实是你给续上的。”他忽然猛咳起来,佝偻着背退后半步,门“吱呀”开得大了些,“进来吧,外头风凉。”
明璃的魂火贴紧我心口,凉意里带着点雀跃。
我扶着她往里走,明霜的冰桥在身后“咔嚓”碎成冰雾,山雾跟着涌进来,把院子里的青铜炉鼎都罩上了层白纱。
“说吧,要进化什么法宝。”谷老往石凳上一坐,石桌上摆着半块没雕完的玄铁,旁边茶盏里的茶早凉了,浮着片枯叶。
我把太素印放在桌上。
混沌光“嗡”地窜起来,在谷老花白的胡子上跳了跳。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枯手按在印上,指节因为激动而发白:“太素...这是太素境的残宝?”
“是。”我压下喉间的急切,“需要九幽冥火和太初玄晶温养。我有幽冥火种,明霜有玄晶,但需要前辈的炉鼎。”
谷老突然笑了,笑得石桌上的茶盏都晃起来:“小友当老东西是慈善堂的?炉鼎温养法宝,轻则耗十年寿元,重则引动器灵反噬。”他的笑突然收住,像被刀截断的琴弦,“要我出手,先过我的考验。”
明霜的冰魄剑“铮”地出鞘三寸,冰雾顺着剑锋爬向谷老。
我按住她手腕,能摸到她脉门跳得急——她在担心明璃的魂火撑不了太久。
“什么考验?”
“三柱香时间,用我给的材料,在这聚灵阵里炼件淬体丹瓶。”谷老指了指墙角的木匣,“丹瓶要能存住气血,瓶口不能漏半分。”他摸出根线香点燃,火星子“噗”地窜起来,“开始吧。”
明璃的魂火在我怀里弱了弱,像在替我紧张。
我深吸口气,走到木匣前掀开盖子——里面是块青纹石、半段寒铁、三滴灵露。
这材料...淬体丹瓶需要锁住气血,关键在瓶口的密封。
普通炼器师会用熔接法,但青纹石遇热会裂,寒铁太硬不好塑形。
我指尖拂过青纹石,忽然想起《玄体素针解》里的“经脉冲穴图”。
气血运行讲究“封而不滞”,丹瓶存气血,不就像经脉封穴?
用灵露调和青纹石粉,涂在寒铁瓶口做“封层”,再用冰魄剑的寒雾激凝...
“霜儿,借你的冰魄剑一用。”我转头看她,她眼底的冰雾散了些,递剑时指尖擦过我手背——凉的,和明璃的魂火形成道暖凉交织的线。
明霜退到石桌旁,替明璃拢了拢魂火。
我捏起青纹石在掌心搓碎,混着灵露调成糊状,抹在寒铁瓶的瓶口内侧。
然后持冰魄剑,剑尖悬在瓶口三寸处——明霜的冰霜之力顺着剑身涌来,我能感觉到剑气里的寒意在指尖游走,像根无形的针,正替我“封”住那层青纹石糊。
线香烧到第二柱时,丹瓶成型了。
我拔开瓶塞,把明霜递来的灵露滴进去——灵露坠在瓶底,没有半丝雾气从瓶口溢出。
谷老凑过来,用枯指甲敲了敲瓶口:“青纹石粉封层,冰魄剑气激凝...好个‘以寒固封’,像极了给活人封穴止血的手法。”他突然拍了下大腿,笑得胡子都翘起来,“小友的医术,倒是给炼器开了条新路子!”
明璃的魂火“刷”地亮起来,在我心口转了个圈,像在鼓掌。
明霜的冰魄剑“嗡”地归鞘,她发间的冰晶折射着天光,映得眼角的朱砂痣都亮了:“你总说医道和大道相通,现在连谷前辈都信了。”
谷老从怀里摸出块黑玉令牌,往桌上一丢:“今晚子时,带材料来后园的九曜炉。太素印的进化...没那么简单。”他的目光扫过明璃的魂火,又落在我脸上,“尤其是这丫头的魂体,温养法宝时可能会被炉火烧到。”
我攥紧明璃的手,她的魂火裹住我的指尖,凉得温柔:“我不怕。只要能帮白哥哥...疼也值得。”
明霜走过来,冰雾在我们脚边凝成朵冰花。
山风掀起她的衣摆,落星谷的钟声又响了,比之前更清晰。
谷老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落在九曜炉的方向——炉身上的纹路泛着幽光,像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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