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那声音不再是低沉的嗡鸣,而是骤然爆发的、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整个矿洞,不,是整个大地,整个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覆盖寰宇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狂暴地撕裂、揉碎!
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坚实的依托,它瞬间变成了狂暴的海浪,剧烈地颠簸、起伏!陈默只感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脚下传来,身体像狂风中的落叶般被狠狠抛起,又重重掼在冰冷坚硬的岩壁上!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了位,喉头一甜,血腥味再次涌上。
“啊——!”
“救命!”
“地龙翻身了!跑啊!”
矿道深处瞬间炸开了锅。矿奴们凄厉的惨嚎、惊恐的尖叫、绝望的哭喊混杂着岩石崩裂的巨响,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冲撞,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交响。
轰!轰!轰!
头顶坚固的岩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瞬间蔓延开,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块裹挟着死亡的阴影,呼啸着砸落!惨叫声戛然而止,被沉重的岩石砸成肉泥的闷响,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不!仙长救我!”是那个监工惊恐到变调的嘶喊。陈默蜷缩在一个相对凹陷的角落,死死抱着头,在剧烈的震荡和不断砸落的碎石中艰难地睁开一丝眼缝。
他看到了监工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正对着坑道上方一处被震开的巨大裂口。然后,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裂口之外,是混乱、惨烈到无法形容的天穹!
曾经碧蓝如洗、祥云缭绕的天空,此刻如同打翻了墨池,被一种诡异的、不断翻涌的暗沉灰霾所笼罩。无数道刺目的惨白色闪电在灰霾深处狂乱地扭动、炸裂,将整个世界映照得一片惨白,如同末日降临的审判之光。
而更让陈默血液几乎冻结的,是那裂口外,如同下饺子般、密密麻麻从高空疯狂坠落的身影!
宽袍大袖,衣袂飘飘……那是修士!是平日里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的修士!
他们像一群被折断了翅膀的鸟雀,从云端笔直地栽落。往日驾驭自如、瞬息千里的飞剑和法器,此刻如同废铜烂铁,闪烁着微弱而混乱的光芒,徒劳地试图减缓下坠的势头,却最终无力地坠落。有些修士在半空中就失控地互相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更多的,则带着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尖叫,如同沉重的陨石,狠狠砸向下方苍茫的大地,砸向莽莽山林,砸向喧嚣的城镇……
轰!轰!轰!
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厚厚的岩层,依旧如同重锤,狠狠擂在陈默的心口。
“我的修为!我的法力!啊——!”一个身着华丽锦袍、似乎颇有身份的年轻修士,失控地从裂口斜上方坠落,他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而扭曲变形,双手徒劳地在空中乱抓,试图抓住那如流沙般飞速消散的灵力,发出的惨嚎凄厉得撕心裂肺。
“噗通!”他重重砸在矿洞外不远处一片嶙峋的乱石堆上,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叠着,溅起一蓬肮脏的泥浆,再无声息。
混乱,绝对的混乱!天空是修士的坟场,大地是修士的炼狱!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吼——!!!
一声饱含着狂暴、痛苦和无穷戾气的兽吼,猛地从矿洞深处炸响!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震得整个坑道都在嗡嗡作响,比刚才的地动山摇更加摄人心魄!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原始的嗜血和疯狂!
“是…是看守矿脉的‘铁爪岩蜥’!它们…它们疯了!”一个侥幸躲过落石的矿奴,指着坑道深处某个方向,牙齿咯咯作响,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陈默艰难地扭过头,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坑道深处,那片原本属于强大灵兽栖息的、相对宽阔的洞窟区域,此刻已化作血腥的修罗场。几头体型庞大如小型卡车、覆盖着厚重青灰色鳞甲、四肢生有巨大锋利爪钩的岩蜥,正处在一种极致的狂暴状态!
它们赤红如血的巨大眼珠里,理智的光芒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粗壮的尾巴如同攻城巨锤,疯狂地抽打着岩壁,每一次挥击都带起碎石飞溅。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它们正在疯狂地撕咬、啃噬!
目标,赫然是它们曾经的主人——那些负责看守矿脉、此刻却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的修士!
“不!孽畜!你敢——!”一个穿着青阳宗外门执事服饰的中年修士,半边身子血肉模糊,一条手臂不翼而飞,他瘫在冰冷的岩石地上,徒劳地用剩下那只完好的手撑地,试图向后挪动,脸上混杂着剧痛带来的扭曲和面对昔日灵宠反噬的难以置信与惊骇。
回应他的,是那头体型最大的铁爪岩蜥一声更加暴戾的咆哮!布满倒刺的巨大头颅猛地一甩,腥臭的涎水飞溅,沾血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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