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面光洁如镜的水晶前，映照出一个少年身影。少年面庞稚气尚未完全褪去，五官却生得极为俊俏，白皙的肌肤仿佛能透光，双眸犹如幽潭，漆黑深邃，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般肆意垂落，没有束起冲天鬏，也还未到行弱冠礼的年纪。这个阶段的他，少了几分孩童的懵懂稚嫩，也还未沾染成年人的世故成熟，浑身洋溢着少年独有的灵动活泼，仿佛山间自由跳跃的小鹿。然而，本该阳光朝气的少年，胸口却突兀地纹着一个青黑色的鬼头。那鬼头栩栩如生，青黑的色调透着诡异，仿佛带着无尽的阴森气息，灵遇鬼而为魅，就这么一个纹身，瞬间让少年整个人都添了几分阴柔鬼魅之感。
“这鬼东西哪里来的？”阴离瞪大眼睛，满脸震惊，死死地盯着自己胸口的纹身，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与慌乱。
“阳顶天！”就在阴离满心疑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
阴离转头望去，只见汪半年风风火火地冲进浴室，那架势就像一阵旋风。阴离顿时满脸黑线，心里暗自吐槽：半年这货难道是打不死的小强吗？居然一天就从医馆出来了，医家那些人的医术还真是神了！
“哇，顶天，你什么时候刺的青，看上去好男人哦！”汪半年一看到阴离胸口的鬼头，眼睛瞬间放光，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抬手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摸，嘴里还嘟囔着，“这刺的什么？好怪哦！不过好好看。”
“你男人点可以吧？”阴离一个侧身，敏捷地闪过汪半年伸来的“咸猪手”，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男人的胸不好摸的。”
“为什么？”汪半年扑闪着那双无辜的小眼睛，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满脸都是对答案的渴望。
“会蛋疼的！”阴离也不废话，话音刚落，抬起一脚就踹向汪半年。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在碎掉了。
……
课堂上，先生王夫子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正滔滔不绝地讲学：“道法自然，唯礼匡之。……”
只是老头子摇头晃脑的模样，有点好笑。
“又开始吹了！若礼真的有用，为什么那么多国家摒弃礼教，要不是及时出了个圣人境界的孔乙己，儒家不知道亡了多少年了呢？”阴离趴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小声嘀咕，脸上写满了不屑，对夫子的讲学内容嗤之以鼻。
“人家到底还是有圣人的门派，说明儒家的术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汪半年一脸羡慕，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圣人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圣？”
“你不是打算进儒家吧？”阴离坐直身子，看着一脸幻想的汪半年，疑惑地问道。
“我只想成圣！”汪半年握紧拳头，一脸坚定，“儒家我是不会去的，我想去医家，我要成为医家的医圣。”那神情，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医圣，拯救苍生的画面。
“医家好几百年没出过圣人了，据说连老辈圣人都没有了，你是不是抽疯了？”阴离一脸古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汪半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我知道没有传承要成为圣人很难，可是我就是要悬壶济世。你知道吗？我的家乡在东岚最北边的凉城，那里年年与北冥国交战，有很多人因为受伤没有人救治而死亡。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我要这天再不降灾祸，我要这地再不承疫病，我要人间充满欢乐，我要这世间万物都没有病苦痛殇！”汪半年说着，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双眼像是燃烧起了火焰，满是坚定与执着。
“……”阴离被汪半年这番话惊到了，认真地盯着他看了良久，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伙伴。
“白痴！”阴离别过头，一脸不屑地骂道，可语气却没有几分嫌弃。
“呵呵呵！你们不要取笑我，我知道我有点傻，可这是我想了好久的话呢！”汪半年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半年虽然生性淳朴，可天赋极佳，更兼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虽看似痴心妄想，却并非不可实现。要知道圣人重要的不是无边法力，而是那颗圣人的心。他日若半年真能成一代医圣，我这当老师的也面上有光不是？”不知何时，王止水先生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捋了捋胡须，温和地看着汪半年，眼中满是赞赏。
“先生，……”听到自己的梦想被王止水先生听到，汪半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惊又喜，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好！”阴离连忙跟着问好，心里却暗自嘀咕：走路都没声的，这老鬼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
夜晚，宿舍里，灯光昏黄。汪半年捅了捅躺在床上的阴离，一脸好奇地问道：“阴离，你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呀？刚刚先生问你你也没说。”
“没有。”阴离简短地回了两个字，翻了个身，用背对着汪半年，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可是陆青姐姐说这个年纪每个孩子都会有梦想啊。”汪半年哪肯罢休，又转到床的另一边，继续捅阴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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