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比亚骷髅海岸的夜色如浓墨泼洒,沙丘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冷光。张骁蹲在一处风化岩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六分仪冰凉的表面,仪器上的猎户座刻度在暗处幽幽发亮。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声,三架黑色直升机如秃鹫般盘旋在天际,探照灯扫过沙地时,陈青梧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往岩缝深处缩了缩。
“是‘黑鹫’的人。”陆子铭压低声音,发丘印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映出机身上模糊的鹰隼徽记,“上个月他们在罗布泊抢过敦煌考古队的双鱼佩,国际刑警通缉榜前三的盗墓集团。”
陈青梧将古剑横在膝上,剑鞘斑驳的云雷纹被风沙磨得发亮。她闭眼回忆系统最后传来的坐标图,猎户座三星连成的虚线直指大西洋深处的海沟。“六分仪的秘密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她指尖划过沙地,迅速画出直升机巡逻的轨迹,“西南方五百米有沉船残骸,甲板下藏着货舱密道,我们分两路——”
“我去引开追兵。”张骁突然打断她,青铜剑在沙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卸岭的‘沙蟒潜行术’最适合在流沙区周旋。老陆,你带青梧从船尾绕进去,密道入口的盐晶层用发丘印的阳面震开,千万别碰阴面,那底下镇着荷兰鬼船的怨气。”
陈青梧皱眉要反驳,却见张骁从战术包里掏出一把磷粉。那是他们在秦岭青铜树顶取得的千年萤石末,遇风即燃。“二十年前搬山道人在塔克拉玛干用这招烧秃过一队军阀的骆驼。”他咧嘴一笑,沾着沙粒的虎牙在夜色里白得晃眼,“放心,论逃命我比沙漠跳鼠还在行。”
直升机轰鸣逼近。
张骁猛地窜出岩缝,磷粉迎风撒成一道碧绿火墙。探照灯立刻锁定他狂奔的身影,三架直升机呈三角阵型包抄而来,舱门处垂下绳索,五六个全副武装的身影顺着滑降索急速下落。
“活捉目标!优先夺取青铜仪器!”带头者操着生硬的中文怒吼,手中霰弹枪喷出火光。
张骁一个侧滚躲过钢珠弹,流沙灌进衣领的灼痛感让他嘶了一声。他故意将六分仪高举过头,猎户座刻痕在火光中格外醒目。“想要这玩意儿?”他边跑边扯嗓子喊,“先问问沙暴同不同意!”话音未落,洛阳铲已深深插入沙地,卸岭秘传的“撼地诀”震起漫天黄沙。
陈青梧此刻正伏在沉船桅杆的阴影里。腐木混合海盐的气息扑面而来,甲板缝隙渗出的暗红液体沾湿了她的袖口。陆子铭蹲在她身侧,发丘印贴在货舱铁门上缓缓移动,当印纽转向北斗第七星方位时,门缝突然传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是十七世纪的荷兰机关锁。”陆子铭从背包抽出拓印纸,快速描摹门上的六芒星凹槽,“青梧,用古剑挑开左下角那块盐晶——那里本该嵌着船长的家徽!”
陈青梧剑尖轻颤,盐壳应声碎裂,露出底下赤铜铸造的鸢尾花纹章。陆子铭立刻将发丘印按上去,阳面刻的二十八宿图与纹章严丝合缝。货舱门轰然洞开的瞬间,腐臭味裹着咸腥海风扑面而来,两人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倒退半步。
成堆的象牙与黄金器皿间,九条青铜锁链如巨蟒缠绕着中央铁箱。箱体上新烙的道教符箓与十字架相互倾轧,朱砂绘制的镇煞咒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陈青梧的古剑突然自主嗡鸣,剑柄镶嵌的河图玉片迸出青光。
“东西方封印在互相吞噬……”陆子铭额角渗出冷汗,“必须在一炷香内重新镇压,否则——”
一声爆炸的巨响打断了他的话。船体剧烈摇晃,天花板簌簌落下盐粒与木屑。张骁撞开货舱门滚进来,后背战术服被霰弹枪燎出焦痕。“他们用了微型导弹!”他咳着沙粒吼道,“甲板要塌了!”
追兵的皮靴声已在船舱外响起。陈青梧突然抓住张骁的手按在铁箱符箓上,自己则将古剑抵住十字架中心。“卸岭的镇煞术加上摸金的破邪诀。”她语速飞快,“陆哥,用发丘印引北斗星辉灌入锁链!”
陆子铭咬破指尖在印面画出七星星轨,发丘印陡然绽放银光。张骁闭目默诵《搬山填海术》中的安魂咒,掌心内力化作热流注入符箓。陈青梧的古剑则顺着十字架纹路游走,剑锋过处,锈蚀的基督教封印如春雪消融。
当第九条青铜链坠地时,铁箱轰然开启。没有预想中的珍宝,只有一卷浸透黑血的绢帛静静躺在箱底。陈青梧展开绢帛的手蓦地顿住——星图中央赫然用拉丁文写着“快逃”,而边缘血迹竟组成了缩小版的猎户座三星。
追击者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走船底暗门!”张骁突然指向货舱角落。那里堆积的荷兰金币下露出半截锈蚀铁环,正是他们在船长室日志里见过的逃生舱标记。三人掀开舱盖跃入密道时,头顶传来钢板被霰弹枪击穿的爆响。
逼仄的金属通道里,陈青梧借着古剑的微光辨认星图。“坐标指向的海沟……在百慕大三角正下方。”她声音发紧,“这些血迹是活的,它们在随着真实星象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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