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火车轮轨撞击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张骁将青铜剑横放在膝头,布巾擦过剑脊时泛起一层幽蓝微光,映得他眉骨下的阴影愈发深邃。陈青梧蜷在对座,羊皮星图铺了半张桌子,指尖顺着星宿连线划过,忽然停在一枚鎏金日晷图案上:“匈奴以狼为图腾,王陵选址必在‘金日落处’——祁连山南麓的狼喉峡。”她抬头时,发梢扫过陆子铭正在研究的青铜六分仪,仪器“咔”地转了个角度,指针正对车窗外的猎户座腰带。
陆子铭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兴奋:“《史记》载,霍去病当年缴获的匈奴祭器里,就有一尊能投影黄道十二宫的金日晷。若这星图不假,王陵里恐怕还藏着更了不得的东西。”他忽然抽了抽鼻子,指尖在桌沿轻叩三下——这是发丘天官探墓时的暗号。
张骁擦剑的手一顿。
车顶传来极轻的“咯吱”声,像是夜猫子踏过铁皮。
“五个。”陈青梧用唇语比划,古剑悄然出鞘三寸。她腕间的天工系统泛起青芒,虚拟屏浮出一行小字:【检测到热源:车顶x3,通风管x2】。
张骁的青铜剑柄微微震颤,卸岭力士的听山辨龙术已锁定了敌人方位。他冲陆子铭挑眉:“陆教授,劳驾演个戏?”
陆子铭会意,猛地拍桌而起,半杯茶水泼在星图上:“陈小姐,你这是拿赝品糊弄人!祁连山的坐标根本对不上天狼星位移!”嗓音拔高时,右手已摸向腰间缠着朱砂线的黑驴蹄子。
车顶的脚步声瞬间凝滞。
陈青梧配合地摔了茶盏,瓷片飞溅的刹那,张骁如鹞子翻身跃上车顶。寒光闪过,三个黑衣人的登山绳应声而断,惨叫着跌入夜色。几乎同时,陈青梧的古剑刺入通风管道,剑尖精准抵住某人的喉结:“蝰蛇的残党?还是巴黎黑市的新狗?”
“留活口!”陆子铭甩出墨斗线缠住另一名偷袭者的脚踝,线头浸过黑狗血的铜坠“当啷”砸中对方后脑。
张骁揪着最后那人的衣领翻进车厢时,陈青梧正用剑脊拍打俘虏的脸:“炸药绑在第三节车厢?老套。”她突然剑锋一转,挑开那人衣襟——锁骨处赫然纹着带翅沙漏,与青铜剑柄的蝌蚪文一模一样。
“时光守护者……”陆子铭脸色骤变,“二十年前在楼兰遗址追杀我师父的,也是这个图腾!”
俘虏突然咧嘴一笑,嘴角溢出黑血。陈青梧捏住他下巴时已迟了半拍,尸身迅速腐化成腥臭绿水,连金属纽扣都蚀出蜂窝状孔洞。张骁用剑尖挑起残存的半片衣料,火光下显出几行德文:“1943年,纳粹党卫军特制……这帮人怎么和二战扯上关系的?”
陆子铭掏出发丘印压在尸水上,印文“天官赐福”绽出金光,勉强镇住翻涌的毒气:“恐怕金日晷不止是匈奴祭器。当年纳粹在西藏找地球轴心,或许……”
汽笛长鸣打断了他的话。火车缓缓停靠在小站,月台昏黄的灯光下,七八个戴宽檐帽的男人正挨个查验旅客行李。陈青梧迅速卷起星图:“从货舱走,我闻到磷火的味道了。”
三人闪进漆黑的车厢连接处时,张骁的青铜剑突然自主出鞘半寸,剑鸣如龙吟。陈青梧的天工系统同步亮起:【警告!检测到尸煞阴气,浓度79%】。
货舱铁门“吱呀”洞开,腐臭味扑面而来。二十口贴着封条的柏木棺材整齐排列,棺盖缝隙渗出青黑色黏液。陆子铭的发丘印嗡嗡震颤:“湘西赶尸术?不对,这些是……”
“活尸养蛊。”陈青梧剑尖挑起棺盖上残破的符纸,“辰州符的笔法,但加了南洋降头术的蜈蚣纹——有人把湘西秘术和东南亚邪法杂交了。”
张骁用剑柄敲了敲最近那口棺材,青铜与木料相击的闷响里混着指甲抓挠声。他忽然冷笑:“难怪要雇时光守护者灭口,这是往祁连山运‘阴兵’呢。”话音未落,棺盖猛然炸裂,一具浑身长满肉瘤的腐尸扑向陆子铭!
陈青梧旋身横斩,古剑削飞腐尸天灵盖的瞬间,一团红雾喷溅而出。张骁扯过货舱帆布兜头罩住毒雾,青铜剑顺势插入腐尸心脏,剑身腾起的蓝焰眨眼将尸身烧成焦炭。
“不能硬拼!”陆子铭甩出七枚铜钱布成北斗阵,暂时逼退从其他棺材爬出的腐尸,“找阵眼,这种邪术必有控尸的法器!”
陈青梧的天工系统突然投射出全息扫描图,红光在第三口棺材底部聚成光斑。她凌空跃起,古剑刺穿棺底时发出金石相击之声——剑尖挑出的竟是个景泰蓝鼻烟壶,壶身绘着《璇玑图》,却用尸油浸成了赭红色。
张骁一把捏碎鼻烟壶,紫檀木轴滚落而出,展开是半幅《甘石星经》残卷。陆子铭瞥见卷尾钤印,瞳孔骤缩:“这是刘伯温亲笔批注的孤本!怎么会用来镇尸……”
尸群突然僵立不动,继而如烂泥般瘫倒在地。陈青梧用剑尖拨了拨残卷,冷笑:“好大的手笔,拿旷世星图当养尸的阵胆。看来祁连山里的东西,值得有人赌上百年阳寿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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