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剑带着破风声响彻药园。
沈砚抱着云栖旋身避开,剑锋擦着青梧左肩划过,在她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血珠溅在云栖脸上,她却盯着青梧发间那抹红光——那符篆的纹路,和三年前后山药农尸体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阿栖,闭眼。"沈砚的声音裹着灵力,震得她耳膜发疼。
她却偏要睁眼,看着青梧的血影在魔气里扭曲,看着那抹红光越来越亮,看着地脉的裂痕在脚下蔓延,像条张着嘴的巨蟒。
青梧的身形突然一顿。
她捂住嘴,指缝间渗出黑血。
她望着云栖,眼中的疯狂褪了一瞬,露出点她曾在药堂见过的、少女的慌乱。
可那抹慌乱很快被魔气吞没,她嘶吼着,发间红光暴涨:"云栖——!"
地脉的轰鸣中,云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她攥紧沈砚的衣角,感受着他源源不断输送的灵力,突然笑了。
因为她看见,青梧发间的红光里,有几根细小的绿芽正钻出来。
那是方才《共生诀》缠进她血管的灵草,此刻正顺着符篆的纹路生长,将那抹红光一点点啃噬。
而青梧,还浑然不觉。
青梧的身形在魔气中晃了两晃,嘴角溢出的黑血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染出狰狞的污渍。
她盯着云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原本清冷的眉峰因扭曲的表情皱成一团:"你以为......你以为我会怕?"话音未落,她突然暴喝一声,发间那抹红光骤然暴涨成血色光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朝云栖撞来。
沈砚的玄铁剑几乎是擦着云栖耳尖劈出的。
他左手扣住云栖后腰将人往身后带,右掌凝出半透明的灵力屏障,掌风裹着碎冰般的寒气拍在青梧胸口。"咔嚓"一声脆响,青梧胸前的衣襟裂开数道口子,整个人被震得撞在身后的药架上,瓷瓶药罐噼里啪啦砸落,在她脚边碎成齑粉。
"你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沈砚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铁,玄铁剑剑尖垂地,在青石板上划出半寸深的刻痕,"魔尊为何选你?
因为你太蠢,还是因为你本就心术不正?"
青梧扶着药架缓缓直起身,一缕鲜血从她鼻孔溢出。
她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的破碎:"棋子?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棋子!"她踉跄着朝前走两步,发间的红光映得眼尾妖异,"可棋子也能掀翻棋盘——只要能让云栖痛,让仙门碎,我甘愿做这颗棋子!"
云栖望着她染血的指尖,喉间泛起酸涩。
三个月前的清晨,青梧还穿着月白裙裾蹲在药畦边,指尖沾着晨露替她扶正被夜风吹歪的九叶芝:"云师妹,这株灵草的根须要往东边引,那里有地脉余温。"那时她眼里的专注不似作伪,此刻却像被揉碎的琉璃,只剩尖锐的碎片。
"若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同照料灵草的日子......"云栖向前半步,被沈砚暗中拽住手腕。
她望着青梧眼底翻涌的魔气,声音轻得像要碎在风里,"请停手吧。"
青梧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望着云栖身后沈砚紧绷的肩线,望着药园里被魔气腐蚀得发黑的灵草残茎,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笑:"照料灵草?
那只是演戏!
为了接近你,为了毁掉你!"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你以为我真的羡慕你能和土地说话?
我恨你!
恨你天生能让灵草抽芽,恨你明明是杂役却比我这个药堂首座更得长老看重——"
话音未落,她周身的魔气突然疯狂翻涌。
云栖看见她丹田处亮起刺目的紫光,那是灵核即将自爆的征兆。"阿栖!"沈砚的喝声里带着裂帛般的焦急,他玄铁剑挽出九道剑花,试图在两人之间筑起灵力屏障,可青梧的自爆来得太快,快得像被点燃的爆竹。
"封灵结界!"云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口中炸开。
她后颈的金纹如活物般窜上脊背,右手按在脚下的青石板上——那里埋着灵泉眼的核心。
地脉灵力顺着她的指尖疯狂涌来,在她身周织成淡绿色的光茧。
这是她用三年时间与灵泉共生才学会的秘术,此刻每一缕灵力都像在割她的经脉,痛得她额角青筋暴起。
沈砚的剑气几乎是贴着光茧斩出的。
他左手按在云栖后心,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渡过去,右手的玄铁剑化作万千光刃,在光茧外围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撑住!"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震颤,掌心的温度透过云栖的衣裳灼进她的血肉,"我在。"
轰鸣声响彻天际。
青梧的灵核在光茧外炸裂,紫黑色的魔气混着血雾冲上天际,像一朵狰狞的妖花。
云栖的光茧被震得摇晃,裂纹从边缘处细密地爬上来,她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呻吟,却仍咬着牙将灵力往灵泉核心压——必须把爆炸范围压缩在药园,不能让魔气波及前山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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