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的石指缓缓抬起,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裂隙口传来衣袂破空声。
云栖回头,正看见沈砚踩着剑穗跃下,发梢还沾着血珠。
他的目光掠过她脸上的伤痕,又扫过三尊傀儡,最后落在悬浮的木灵种上。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剑穗上的银铃轻响,"农神的手段,到底是护着生机,不是杀戮。"
云栖刚要说话,木灵种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三尊傀儡同时转身,石足在地面敲出规律的节奏,像是在引路。
云栖望着它们走向大厅深处的背影,又看了看掌心还在发烫的农典,忽然抓住沈砚的手腕。
"它们在叫我们。"她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去看看,木灵种要带我们去哪儿。"
沈砚反手扣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里的血痕:"好。"
三尊傀儡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回荡。
云栖跟着它们往前走,能感觉到木灵种的青光正顺着她的经脉流动,像春天的第一场雨,渗进每一寸干渴的灵田。
她忽然想起初入仙门时,跪在泥里补种被踩坏的灵谷,那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当杂役,守着一亩三分地。
可现在,她守的是上古农神的传承,握的是能颠覆整个修仙界的生机。
前方的石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透出更明亮的青光。
云栖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沈砚。
他的眉目在青光里格外清晰,眼尾的血痕还没擦,却笑得温柔:"走。"
她握紧他的手,跟着傀儡走进缝隙。
背后传来木灵种落地的轻响,像颗种子,终于找到了该扎根的土壤。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三尊傀儡心口的谷穗印记正缓缓亮起,与石壁上的图腾连成一片。
整个地下大厅的符文开始流转,像是某种沉睡了千年的阵图,终于被唤醒了第一丝生机。
云栖跟着傀儡迈入石壁缝隙的刹那,青光陡然浓烈三分。
她的瞳孔被染成淡青色,这才看清眼前的空间并非通道,而是另一重更开阔的穹顶——四壁不再是谷穗图腾,而是刻满交缠的根须纹路,每道根须都泛着湿润的光泽,像刚从灵土里拔起的新鲜植株。
三尊傀儡的石足突然顿住。
云栖刚要开口询问,最左边的傀儡石臂猛地抬起,指向她身后。
她转身的瞬间,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方才进来的缝隙不知何时闭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由树根编织的墙壁,根须间渗出墨绿色黏液,正缓缓蠕动。
"它们在守着什么。"沈砚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最近的根须。
黏液触及他的指尖便迅速凝结,露出下面刻着的细小符文,"是封禁阵纹。"
云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谷穗印记——方才唤醒傀儡时,那抹绿光便留在了她皮肤上,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她忽然注意到穹顶四角各有一座半人高的石坛,坛身爬满与根须墙相同的纹路,坛心凹陷处积着半寸黑泥,隐约能闻到腐叶与新芽混杂的气息。
"祭坛。"她低呼一声,农典在怀中震动,书页自动翻到《封禁篇》,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几乎相同的坛纹,旁注写着:"四象归源,以生破封"。
话音未落,中间那尊傀儡突然发出闷吼。
云栖抬头,见它石臂上的裂痕再次裂开,渗出的绿光不再温暖,反而带着灼人的热度。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却撞进沈砚怀里。
他的手掌覆上她后腰,灵力顺着衣料渡进来,将灼痛抚平:"它们被封禁术影响了,原本的灵智在挣扎。"
云栖的指尖抵住太阳穴——她能感觉到,那些傀儡体内的生机正在和封禁之力撕扯,像被暴雨打弯的稻穗,既想向上生长,又被泥水压得喘不过气。
她想起方才用生机唤醒傀儡时的共鸣,咬了咬牙,从袖中摸出半块灵泉玉。
这是她上个月在灵田翻土时挖到的,本想留着给灵谷催芽,此刻却攥得指节发白。
"灵泉残留的生机或许能稳住它们。"她侧头看向沈砚,目光扫过他眼下未干的血痕,"你帮我护法,我引它们去祭坛。"
沈砚的拇指轻轻擦过她发间的碎石:"小心。"
云栖深吸一口气,将灵泉玉按在掌心。
清冽的生机顺着经脉涌出,在指尖凝成淡蓝色光团。
她朝着最近的傀儡抬起手,绿光与蓝光相撞的刹那,傀儡的石目突然亮起。
它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轻响,石足缓缓挪动,竟真的跟着她走向左侧祭坛。
"有效!"云栖的心跳快了几分。
她又转向第二尊傀儡,同样的光团刚递出,那傀儡已主动迈开步子。
第三尊更甚,未等她动作,便拖着石斧朝右侧祭坛走去,石斧在地面刮出火星。
四座祭坛同时亮起的瞬间,整座穹顶都震颤起来。
根须墙上的黏液"滋滋"蒸发,露出下面刻满的谷穗与根须交织的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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