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蟠龙柱投下森冷阴影,沈若捧着改制诏书的指尖微微发颤。
明黄绢帛上绣着的三叶草暗纹,在晨光里泛着哑光——这是太医院首座才有的专属标记,亦是她今日最锋利的“武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医院即日起由安国皇后沈氏总领。
凡药材验查、药方审核、太医黜陟,悉听皇后裁断。”
楚墨宣旨时,刻意将“裁断”二字咬得极重。
殿内编钟余韵未消,沈若已敏锐捕捉到首排文臣中。
礼部侍郎宋垣袖口的曼陀罗刺绣晃了晃——那是江清余党的暗记。
“陛下!”
御史中丞王嵩突然出列,笏板重重磕在金砖上。
脆响震得殿角铜铃轻晃。
“皇后娘娘主理后宫已是操劳,怎可再插手太医院这等机要重地?恐遭天下人非议!”
沈若垂眸掩住眼底锋芒,指甲缝里的雪参粉泛着冷光——
这是她用空间最后一支千年参磨的。昨夜火场逃逸的陈典医,正是王嵩的表亲。
“中丞大人当真健忘。”
沈若上前半步,银簪上的三叶草坠子随动作轻晃。
“三年痘疫时,太医院申领的三斤血竭,最终去了何处?昨夜第三库房走水前,这批血竭可是刚搬上您的马车。”
殿内骤然死寂。
王嵩的靴底渗出一线水渍,与太医院地库霉斑的纹路分毫不差——
那是沈若特意让人在他鞋底涂的陈腐药汁,遇热便显形。
楚墨适时将《太医院贪腐案宗》拍在御案上。
朱笔批注的“血竭私扣”四字刺得众人眼眶发烫:
“库房账册与王大人私宅暗格的交易记录,可要朕派人取来?”
沈若趁势撒出雪参粉,淡苦药香混着龙涎香在殿内散开:
“这是新制驱虫散,专为陈腐药材里的蛀虫所配。中丞大人袖口的虫蛀痕迹,倒与第三库房的陈腐血竭如出一辙。”
老臣们倒吸冷气。
宋垣猛地攥紧袖中密信,却见楚墨甩袖时,露出腕间绣着三叶草的驱虫香囊——正是沈若昨夜亲手所制。
“太医院旧部即日起停职待查!”
楚墨话锋一转,扫过噤若寒蝉的百官。
“皇后娘娘可即刻清点库房,若有延误——”
“便以谋逆论处。”
沈若接话时,已展开新拟的《药材验查条规》。
素白绢布上。
“三重验毒”的朱砂批注力透纸背。
沈若出声:
“明日起,所有药材需经‘望、闻、试’三重验毒。”
“药材色泽纹路必与《本草图经》相符,气味需经三位药童辨证,更要取极小剂量喂养老弱药童,确认无毒方准入库。”
“但凡发现曼陀罗、附子等违禁品——”
“斩立决。”
楚墨接过话头,龙纹玉带震得御案轻颤。
“朕要的是悬壶济世的太医院,不是藏污纳垢的毒窟!”
青瓦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响。
沈若蹲在药炉前添炭,额间碎发沾了药屑。
楚墨批完最后一本奏折,绕过半人高的药柜。
指腹擦过她颊边的暗紫毒汁——是今早试药时溅的。
“边疆急报,雁门瘴气致流民咳血。”
皇帝楚墨握住皇后沈若欲取雪参的手,指节抵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冷相余党……在用百姓试毒。”
沈若将药汁滴入青瓷瓶,瓶底沉着三叶草花瓣——
空间里的千年雪参早已碾成粉,混在驱虫散里。
“我的药能解瘴毒方,这是冷云用命换来的,不能废。”
楚墨扣住沈若腰肢,龙纹玉佩与她的双鱼佩相击:
“朕不准你冒险。边疆暗桩传来密报,冷相余党在边疆设‘瘴气阵’,需——”
“需陛下的皇庄良田改种防疫药草。”
沈若仰头笑,摸出《千金方》残页。
泛黄纸页上,她用朱笔圈出“紫苏辟瘴、苍术驱虫”的批注。
“太后当年囤的曼陀罗,如今该换成这些。”
殿外忽传惨叫。
两人奔至廊下时,御花园的三叶草已枯黄萎靡。
七八个内侍倒在青石砖上,咳得唇间渗血——
瘴气顺着地龙管道,从太医院旧址蔓延过来了!
沈若捏碎袖中药片,驱虫散混着苍术香瞬间弥漫:
“它们怕药气,陛下快——”
楚墨已拔剑劈开腐坏的地龙接口。
锈迹里缠着半幅绢布,“江氏”印鉴刺眼得像是诅咒。
沈若从空间取出血竭丸药香骤起,塞给楚墨:
“冰蚕噬瘴是妄言,您若下旨让皇庄种满防疫草……”
星子缀满苍穹,沈若站在乾清门前。
摸出空间最后一支雪参。
月光落在她乌青的鬓角,让沈若回想起三年前在楚府种菜的情景——
那时她还只是个被楚墨救回,避在楚墨府中生活的沈府嫡女,却在荒地种满三叶草,只为给楚墨治咳疾。
“边疆事大,陛下要坐镇宫中,太医院改制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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