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风裹挟着砂砾,如利刃般割过遂州城郊的血色黎明。大祭司枯瘦如柴的手指深深抠进狼首图腾柱,掌心那道与独孤策歃血为盟的刀疤再度裂开,暗红的血珠渗进柱身裂纹,宛如狼神眼中滴落的血泪。狼族图腾刺青从他肩胛骨蔓延至指尖,在跳动的篝火映照下,仿佛无数活物在皮肤上扭曲游走——二十年前,双方立下盟约:北荒与南夷谁先攻占梁国皇宫,谁便拥有梁国东部领土优先权,另一方需退守都城、固守疆域。 然而此刻,东黎族族长殷无常父子的头颅被高悬在风古城头,蟒纹旗的猎猎声中,这是南夷对北荒四族(东黎、西靖、北辽、南开)赤裸裸的羞辱,而如今东黎族已被屠灭。
大祭司披着褪色的结盟契约书,白发上缠着象征血债的狼尾绳——契约纸页边缘的狼爪图腾与蟒纹早已模糊,却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独孤策!"他对着风古城方向怒吼,人骨念珠在掌心碾出深深凹痕,"当年立誓之日,你我对月起誓,如今南夷背约屠我东黎,四族铁蹄定教你血债血偿!" 北荒四族先锋军如黑色浪潮般压向风古城北门外五里处,大祭司望着天边狼星,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冰寒:"传令攻城!击杀南夷人,不留活口!斩王莽首级者,立为东黎族新族长!"他扯下腰间复仇令旗,旗面狼首图腾被鲜血浸透,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当北荒战鼓震得阴山余脉簌簌落石时,渝国皇宫内,皇帝罗生正用朱笔在舆图上圈点梁国皇宫位置。案头密报层层叠叠,朱砂批注如凝血般刺目:"南夷与北荒盟约始于遂州之乱,王莽趁东黎族久攻遂州城不下,偷袭其后方,切断与北荒其他三族联系,终将东黎族剿灭。北荒复仇,兵发风古城。白黎明率三路大军会师炎阳城北,距川国旧都仅两日路程。" 罗生忽然掷笔,墨点溅在"风古城"标记上,宛如南夷背约时迸溅的血滴。"吕顺。"他叩击舆图边缘的玄鸟纹浮雕,腕间朱槿绳结随动作轻晃,眼底跳动着灼灼火光。吕顺捧着兵符的手悬在半空,不敢直视皇帝眼中的锋芒。
"传朕口谕,"罗生沉声道,"命徐象领十万精兵,随朕前往蓉城。待白黎明攻下川国旧都,朕要亲往一观这川国都城的风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舆图上川国旧都的位置,"另外,着人密切关注风古城战局,北荒与南夷两败俱伤之时,便是渝国挥师东进之日。"
炎阳城外中军大帐内,白黎明用刀尖挑起南夷斥候密报,纸上"北荒四族来犯"的字迹尚带墨香,却掩不住他嘴角的冷笑:"陛下果然算无遗策。"他抬头望向沙盘,越海山轻骑已在西侧山坳布下疑兵,艾泽重骑沿古商道铺设拒马桩,而他的玄鸟亲卫,正借着夜色潜入南夷守军饮水渠。 子时三刻,炎阳城守将在油灯下翻阅《江湖轶闻录》,忽闻护城河方向传来闷响。掀开帐帘,只见水面漂着成团死鱼,正欲呵斥巡哨,却见对岸芦苇丛中腾起数十道黑影——白黎明死士踩着浮板破浪而来,盔甲缝隙渗出的污水滴落,在月光下如逆流的墨龙。 "放箭!"守将怒吼声响彻夜空,却被弓弦声淹没。箭矢未落,死士们已甩出钩索攀上城墙,短刀专割喉管,竟无一人发出声响。白黎明踩着尸首跃上城头,刀刃划过守将咽喉的瞬间,远处传来艾泽的战鼓声——比约定时间早了两刻,显然越海山已攻破南门。
"不留南夷活口,但勿伤百姓,"白黎明踢开守将尸体,望着城中燃起的火把,"我要川国百姓知道,渝国铁骑乃为终结南夷暴政而来。"几名将领领命而去,火光中,百姓窗棂透出的微光,如晦暗中的希望火种。
风古城外,北荒四族铁骑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大祭司以狼首骨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图腾柱下誓文上,四族酋长依次用战刀在手臂刻下狼爪血印——此乃北荒百年未有的"血盟仪式"。东黎族遗孤们赤着上身,脊梁狼首刺青发紫,手中骨箭以父母骸骨磨成,箭头缠着仇人断发,呐喊声中满是刻骨仇恨,冲向风古城南门。
南夷首领王征立于城楼,望着如黑色浪潮般的北荒骑兵,指尖摩挲腰间蟒纹刀柄。他深知此战关键在军心——三日前,王莽已携独孤策退守内城,将外城防线交予他与两个弟弟。"放滚木礌石!"他的怒吼被战鼓声吞没,南夷与北荒的血战正式拉开帷幕。 战局在第十日陷入胶着。北荒"狼头战阵"每一次冲锋都能撕裂南夷防线,却在关键时刻被王厉火弓队化为炼狱。大祭司望着被火油灼烧的族人,忍痛下令退至阴山脚下休整,却在深夜遭王勇毒烟突袭——南夷士兵以竹筒喷射"见血封喉"毒粉,数百北荒战士在睡梦中窒息,脸泛青紫色,如地狱中爬出的冤魂。 "必是独孤策的诡计!"大祭司怒喝,"当年他便用此计毒死西靖族长!"望向风古城明灭的灯火,他深知南夷阴谋如毒蛇潜伏。北荒人不得不以牛血涂口鼻防毒,却也因此失去夜战先机。 一月后,双方粮草耗尽,南夷更遭断后。王莽狠下心宰杀城中非战斗牲畜,风古城外白骨盈野。白霜覆盖战场时,北荒发起总攻,在冰面铺设狼粪,火弓点燃形成"火毯",借浓烟掩护冲上城墙。南夷弩手排成三列,王厉点燃储备火油,整座城墙爆燃,护城河冻成血色冰川,河面尸体堆积,连狼亦无从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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