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茶馆,茶香混着桂花糕的甜香扑面而来,暖烘烘的气息瞬间裹住全身,把寒意都挡在了门外。
穿堂风从临河的窗户吹过,带着河水的清冽,与室内的暖香缠在一起,倒生出几分雅致。
李娜和晏婷正坐在窗边的八仙桌旁摆点心,青瓷碟里的茶糕小巧玲珑,比拇指略大些,上面印着枫叶纹,边缘还沾着细碎的桂花,像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这是用白露前采的金桂做的,凌晨带露摘的花,拌在糯米粉里,甜而不腻。”
晏婷递过一块茶糕,指尖沾着点糖霜,“毓敏姐还炖了雪梨汤,加了川贝和冰糖,润肺去燥,刚好配这忽冷忽热的天气,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正合心意!”
林悦迫不及待拿起一块茶糕塞进嘴里,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甜香混着桂花香,顺着喉咙往下滑,连五脏六腑都觉得舒坦。她眯起眼睛,像只满足的小猫:“太好吃了!毓敏姐的手艺真是绝了,比城里老字号的还好吃!这茶糕软乎乎的,像咬了口云朵。”
韦斌也不客气,一手拿茶糕一手端雪梨汤,一连吃了三块,含糊道:“这茶糕配雪梨汤,简直是神仙搭配,甜而不齁,润而不腻,我能再吃十块!” 他说着又伸手去拿,被李娜轻轻拍了下手背:“留点给其他人,看你那急吼吼的样子,像几百年没吃过茶糕似的。”
众人围坐桌边吃茶糕、喝雪梨汤,窗外的风愈发大了,吹得灯笼晃悠悠的,光影在墙上摇曳,像跳动的火焰,又像谁在挥着无形的笔作画。墨云疏端着茶杯,指尖划过杯沿的冰裂纹,忽然指着窗外道:“你们看,天上的云更低了,像要压到屋顶似的,怕是要下霜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云层灰蒙蒙地垂着,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连远处西峰的轮廓都模糊了。
“苏何宇说夜巷的灯笼已经挂好了,咱们吃完就过去看看吧?” 柳梦璃放下茶杯,眼里满是期待,“听说这夜巷是流挽镇最老的巷子,乾隆年间就有了,灯笼都是老艺人手工扎的,晚上亮起来,像银河落人间。” 她指尖无意识地摸着画夹上的丝带,那是去年在夜巷买的,红绸上绣着“平安”二字。
众人匆匆吃完茶糕便往夜巷走。刚出茶馆,巷口的老枫树突然抖落一大片红叶,像一场温柔的红色细雨。苏何宇正站在石墩旁等他们,手里提着画着嫦娥奔月的纸灯笼,烛光映得图案栩栩如生。“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这灯笼都要被风吹灭了!”
夜巷狭窄幽深,青石板墙爬满泛黄的藤蔓,墙根插着干枯的芦苇,风一吹苇絮簌簌飘落。巷顶木架挂满各式灯笼,烛光透过纸罩洒下斑驳光影,像铺了层碎金。霜降指着地上的圆影笑:“你看像不像寒梅图?”
众人沿巷往里走,脚步声与风灯声、远处评弹声交织成轻柔夜曲。突然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乌篷马车溅起落叶纷飞,车帘掀起一角,隐约可见青衫男子握着火漆信件。“这马车跑得真快,跟一阵风似的!” 林悦拍着胸口,发梢的枫叶簌簌落下。
邢洲皱着眉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那里的灯笼还在晃悠,光影乱成一团:“这时候还有马车赶路?怕是有急事。流挽镇的马车向来走得慢,哪有这般火急火燎的。”
韦斌则捡起一片被车轮碾过的红叶,叶子中间压出了一道深痕,啧啧道:“这叶子算是遭了殃,好好的‘梅毯’被搅乱了,真是可惜。不过也算是沾了车马气,比其他叶子多了段奇遇。”
他说着把叶子夹进随身的笔记本里,那本子里已经夹了不少流挽镇的花叶,算是他的 “旅行纪念册”。
往前走了不远,忽见巷边的老屋里透出微光,昏黄的光从雕花木窗里漏出来,在地上投下 “鈢堂” 二字的影子 —— 正是陈先生的书斋。
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在灯光下泛着幽光,门楣上的木匾已经有些斑驳,却依旧能看清 “鈢堂” 二字的苍劲笔法。
众人好奇地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 “沙沙” 的翻书声,推开门一看,陈先生正坐在窗边研墨,灯光映着他银白的发丝,像镀了层霜,手腕上的玉镯是早年游历江南时所得,磨得光滑温润。
“陈先生,您还没休息啊?” 夏至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陈先生抬起头,眼里漾着笑意,像盛了半盏月光:“刚整理旧书,翻到几本关于白露的诗集,想起你们今日去看灯笼,便等你们过来。”
他指了指桌上的一幅画,宣纸还带着淡淡的墨香,画的正是夜巷灯笼图,笔墨细腻,连灯笼上的丝线纹路都清晰可见,意境悠远得像浸了月光,“这幅画送给你们,算是白露的礼物,也算是给你们的‘流挽记忆’添笔色彩。”
众人围着画赞叹不已,墨云疏更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画纸,指尖划过纸面的纹理:“陈先生的画技真是炉火纯青,这灯笼的光影,像真的会动一样,风一吹,连影子都要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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