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百草园笼罩在乳白色的薄雾中,药香与晨露的气息混合成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郝见仁四肢着地,在狭窄的暗渠中艰难爬行,膝盖被粗糙的石壁磨得生疼,混合着淤泥的污水浸透了裤腿,带来冰凉的触感。锈剑在前方引路,剑尖泛着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血线般的轨迹,仅能照亮不足三尺的通道。
"龙鳞金线...龙鳞金线..."郝见仁嘴里不停念叨,右手紧握着从工具房顺来的药锄,左手拖着个湿漉漉的布袋。三个时辰前,他趁着百草园守卫交接班的空隙钻进了这条排水暗渠,现在浑身都是淤泥和蜘蛛网,头发上还挂着几根枯草。
暗渠拐角处,锈剑突然停住,剑身微微震颤。郝见仁立刻屏住呼吸,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和自己如鼓的心跳。剑尖指向右侧一处松动的铁栅栏,缝隙中透出些许微光。
郝见仁挤过去,透过锈蚀的铁栅栏看到外面是个半圆形的小型药圃。圃中种着十几株奇特的植物——叶子如龙鳞般层层叠叠,在微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茎干呈金线状,细看会发现那金色是茎内流动的液体;最神奇的是中央那株稍大的植物,顶端开着朵小花,花蕊中隐约可见七颗星状斑点,正泛着微弱的蓝光。
"就是它!"郝见仁差点喊出声,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他使劲摇晃铁栅栏,锈蚀的螺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寂静的黎明格外刺耳。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郝见仁立刻屏住呼吸,缩回黑暗中,后背紧贴潮湿的石壁。两个穿墨绿色袍子的弟子走过药圃,边走边聊:
"听说了吗?昨晚怡红院出了大事。"
"不就是走水吗?值夜师兄说是烛台倒了。"
"哪那么简单!"声音压低,"我表兄在执法堂,说是发现了几处纯阳真火灼烧的痕迹。据说是个会喷火的采花大盗,把绣楼烧了个精光..."
脚步声渐远。郝见仁额头渗出冷汗——三天前他确实去过青溪集的怡红院,但只是为了偷厨房里的烧鸡。谁知路过绣楼时,透过窗缝看到花魁正在沐浴,那股熟悉的燥热感突然袭来,纯阳之火再次失控...
摇摇头甩开回忆,郝见仁继续摇晃铁栅栏。随着"咔"的一声脆响,栅栏终于松动了。他像条泥鳅般挤进药圃,潮湿的衣服刮在铁栅栏上发出"嗤啦"的声响。顾不得检查刮破的衣角,他直奔那丛龙鳞金线草。
"对不住了各位..."郝见仁手起锄落,连根挖起三株药草塞进布袋。正要撤退,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那株特别矮小的药草,花蕊中七颗星状斑点正泛着微光,像是夜空中的北斗七星。
"七星花蕊!"他扑过去就要拔,远处却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有贼人闯药圃!"
"启动禁制!关闭所有出入口!"
郝见仁的手停在半空,咬牙看了眼那株七星草,转身就往暗渠爬。身后传来破空声,几道剑气擦着他脚跟射入石壁,溅起的碎石打在腿上生疼。他连滚带爬地钻回暗渠,怀中布袋里的药草散发出阵阵清香,混合着渠中的腐臭味,形成一种诡异而醒脑的香气。
回到杂役小屋时,大黄已经气若游丝。老狗躺在简陋的草垫上,腹部伤口周围的青紫色已经蔓延到胸口,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郝见仁顾不得满身污泥,跪在草垫前,颤抖着取出药草。
"老黄,坚持住..."他将一株龙鳞金线草塞入口中咀嚼,苦涩的汁液立刻充满口腔,舌头都麻了。吐出的草渣混合着唾液,小心翼翼地敷在大黄伤口上。药草一接触伤口就化作金色液体,被迅速吸收。伤口周围的青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大黄的呼吸渐渐平稳,灰白的毛色也开始恢复光泽。
"有效!"郝见仁喜极而泣,赶紧把剩下两株药草捣碎,敷在大黄其他伤口上。一刻钟后,老狗终于睁开眼睛,虚弱地舔了舔他的手心。
"你可吓死我了..."郝见仁瘫坐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掌心全是冷汗。他抹了把脸,手上混合着泥水、药汁和泪水,在脸上糊成一团。
锈剑突然从墙角飞起,剑尖指向窗外。郝见仁扒着窗缝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十几个玄天宗弟子正在挨屋搜查,为首的正是周长老!老头今天换了一身绛紫色法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中拂尘每挥一下,就有一间屋子的门自动打开。
"完了完了..."郝见仁环顾四周,这破屋子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唯一的床底下塞满了杂物。危急关头,大黄突然站起来,虽然步伐还有些踉跄,但已经能行动了。它一口咬住郝见仁的裤腿,拽着他往后门方向拖。
一人一狗刚溜出后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周长老的怒吼:"搜!那贼子肯定还在附近!药渣还是湿的!"
他们借着晨雾掩护逃到后山,躲进一个隐蔽的山洞。郝见仁刚喘匀气,大黄突然浑身毛发倒竖,冲着洞外低吼,嘴角渗出几丝金色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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