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粗旷的男子不紧不慢地接过话茬,说道:“游贤弟所言极是。不过,光靠诗文可不够,还得懂得人情世故。逢年过节,还是得备上些珍稀的礼品,投其所好,去结交那些有实权之人。平日里,多参加些文人雅士的聚会,在席间展露风采,广结人脉。如此这般,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说罢,听得折扇合上的声响,随后,便传来轻轻敲击桌面的声响,似乎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许久,义山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愤懑,缓缓说道:“二位的建议,义山铭记于心。只是,我自恃满腹经纶,才情不输给任何人,本以为凭真才实学便可在这世间闯出一番天地。可如今,却要靠这些逢迎走动之事,才能寻得晋升之机,实在是让人心有不甘。”
说到此处,他犹豫片刻:“我呕心沥血创作的诗文,难道就只能沦为讨好权贵的工具?我寒窗苦读十数载,中了进士,却只能在这校书郎的闲职上蹉跎岁月,空有一身抱负,却无处施展。这世道,究竟为何如此不公?” 义山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在向命运发出质问,可回应他的,只有酒楼里嘈杂的人声与杯盘碰撞的声音。
声音沙哑的男子缓了缓,说道:“义山兄,你这才情毋庸置疑,可这世道,光有才华不够,得懂得顺势而为。你想想,若不借这人脉铺路,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有施展之地。如今走些门路,不过是为了往后能更好地施展抱负,并非让你埋没才华。”
声音粗旷的男子好似挪动了些位子,和声说道:“义山贤弟,你满腹经纶,自然令人钦佩。但这官场之道,本就复杂。你看那些平步青云之人,哪个不是深谙此道?你如今只是借这走动之机,让更多人知晓你的才学,一旦被伯乐相中,往后定能大展宏图。这并非折辱,而是通往成功的必要之径。”
片刻的沉默过后,义山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喟叹:“自亘古以降,世间千里马频现,恰似繁星散落人间。我空负一身学识,却难遇慧眼识珠之人。这仕途之路,荆棘丛生,步步维艰。古往今来,多少贤才,在黑暗中苦苦寻觅,渴望那一丝赏识的曙光,然而,伯乐,何其难觅啊!”
说罢,听得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青鸟坐在邻桌,透过屏风那狭窄的夹缝,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修长的人影伫立在窗前。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只见他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寂寥。
片刻之后,一声饱含着无尽愁绪的长叹悠悠传来,紧接着,义山那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悠回荡:“花明柳暗绕天愁,上尽重城更上楼。欲问孤鸿向何处?不知身世自悠悠。”
听至此处,一旁的凤鸣和秦仙衣听闻义山吟诵的诗句,不禁心头一震,由衷感叹,轻声赞道:“啊,好诗啊!” 两人声音虽轻如蚊蚋,却在这并不十分嘈杂的酒楼环境中,清晰地传至隔壁三人耳中。
隔壁传来那声音粗旷的男人的话语:“瞧,义山的才情,在这酒楼里都能引得旁人赞赏,更何况那些高官显贵呢?” 话音刚落,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传来。只见三个男子从隔壁绕过屏风,缓缓朝着青鸟他们这桌走来。
三人走近定睛一瞧,只见青鸟这桌皆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女,其中那年轻男子,正是方才在酒楼闹出认错人的尴尬误会之人。
青鸟几人正说着话,忽闻脚步声渐近,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三位二十来岁的男子稳步走来,稳稳立在他们桌旁。站在最前面之人,身着一袭素净长袍,身形稍显清瘦,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儒雅气质。他剑眉下,一双眼眸深邃而温润,鼻梁挺直,薄唇轻抿,透着文人的内敛。
“在下一时有感而发,情绪难抑,贸然吟诵,惊扰了几位,实在失礼。” 三人整齐拱手,前首之人微微颔首,轻声致歉,声音低沉醇厚,竟是被唤作义山之人。
青鸟几人见状,急忙起身,动作整齐划一。青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笑容,刚开口回应: “兄台言重了……”,话到嘴边,却猛地想起自己对诗词只是一知半解,接下来怕是难以应对,顿时心里一慌,不着痕迹地用眼神向身旁的凤鸣和秦仙衣求助,目光中满是急切。
秦仙衣何等聪慧,瞬间领会青鸟的意思,脸上笑意盈盈,和声说道:“哪里的话,我等有幸听闻郎君吟诵佳作,心中颇有感触,反倒是我们这般贸然表露,惊扰了几位雅聚,还望多多包涵。”
三位男子目光扫过青鸟一行人,只见男的样貌堂堂,俊伟不凡;女子们则面容姣好,气质温婉,举手投足间透着温文儒雅。如此出众的人物齐聚一堂,三人不由得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赏与善意,原本因误会而生的一丝拘谨,也在这一笑间悄然消散。
三人和青鸟他们寒暄了起来,声音沙哑的男子爽朗地笑着,率先开口:“今日能在这酒楼与诸位相遇,实乃幸事。瞧几位气质不凡,定非池中之物啊!” 青鸟礼貌地回以微笑,谦逊回应:“您过奖了,不过是寻常旅人,能结识几位,也是我们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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