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寺门前。年轻沙弥和中年和尚目睹这邋遢男子的粗鄙行径,皆是面露痛心之色。中年和尚紧闭双眼,将头偏向一侧,不忍再看;年轻沙弥刚喊出一个"你"字,却见师父依旧静立如山,神色如常,只得强压怒火,重新站定,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已燃起愤怒的火光。
那邋遢男子转身面向三位僧人,咧嘴一笑:"既然这样,我们兄弟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与同伴大摇大摆地向山下走去。行出数步,他突然回头,将手中玉佩高高扬起,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白光,这才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年轻沙弥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发白;中年和尚长叹一声,不住摇头。唯有老和尚依然静立山门,宽大的僧袍在风中轻轻飘动,目光深远地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山道上的落叶被他们的脚步带起,打着旋儿飘向远处,仿佛也在为这块失去的玉佩送行。
青鸟缓步上前与三位僧人交谈时,借着近距离观察的机会,终于看清了那中年和尚鼻上的红斑并非酒糟鼻。原来那是一块从右侧脸颊一直延伸到鼻梁的暗红色胎记,形状如同枫叶般舒展。由于先前所站的角度问题,加之阳光斜照在胎记边缘泛起的红晕,远远望去确实容易让人误以为是酒糟鼻。
他的目光转向那位白眉老僧。只见两位和尚对他恭敬有加,中年和尚说话时总是微微欠身,年轻沙弥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垂手侍立在一旁。老和尚虽然面容慈祥,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青鸟心中了然,这位想必就是灵台寺的住持了尘大师。
山风吹过,了尘大师雪白的眉毛和胡须轻轻飘动。他双手合十时,腕间挂着一串古朴的佛珠,每一颗都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是被常年摩挲所致。这样一位高僧,实在难以将其与邪教联系在一起。
方才他故意粗鲁地夺过了尘手中的玉佩,本是想试探这寺庙的虚实——若真是圣灵教的伪装,面对如此挑衅,必会露出破绽。然而了尘大师始终神色如常,那双澄澈的眼睛里不见半点波澜,仿佛被夺走的不过是一片落叶。这份超然物外的气度,让青鸟确信眼前是一位真正看破红尘的高僧。
山风拂过,了尘大师的僧袍微微飘动。他双手合十,目光平和地注视着青鸟两人远去的背影,仿佛一切不过是一场泡影。
青鸟不禁心生敬意,暗悔自己方才的试探之举。在这位真正的修行者面前,任何伪装都显得如此拙劣。
赵木陀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困惑与不安。他看着青鸟反复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手指在温润的玉面上来回摩挲,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道:"那位大师慈悲为怀,郎君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想起临行前白乐天的嘱托,眼前这人虽然举止粗鄙,却是为了查办圣灵教一案。赵木陀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山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几分胸中的郁结。
"罢了..."他在心中默念,"大局为重。"只是望向寺庙方向时,眼中仍闪过一丝愧疚。那位了尘大师的慈悲面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青鸟将玉佩郑重地收入怀中,轻叹一声道:"是啊,了尘大师确是得道高僧,我方才的试探确实不妥。"他望向寺庙方向,目光深邃,"但灵台寺是否真与圣灵教有关,必须查个明白。有些时候,不得不行些非常之举。"
赵木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的粗鲁行径都是为了试探虚实。他不禁暗自惭愧,自己竟被表象所惑,未能领会其中深意。连忙拱手道:"原来郎君是假意为之,方才是我..."
青鸟抬手止住他的话:"阿兄说的没错。在了尘大师这样的高人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徒劳,是我考虑不周。"
说罢,他转身望向环绕灵台寺的三座山峰,目光在右侧那座陡峭的山峰上停留,"既然无法从正门入寺,我们得另寻他法。"
右侧山峰虽然险峻,但若能攀至山顶,便可俯瞰整个寺庙。青鸟指向那座山峰:"阿兄,你沿山脚查探,看看可有可疑之处。我设法登上此峰,一探究竟。"他顿了顿,郑重叮嘱:"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山脚马厩汇合。"
赵木陀抱拳应诺,转身便走。青鸟望着他的背影又嘱咐道:"务必小心行事!"赵木陀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道间。山风掠过,吹动青鸟蓬乱的须发,他抬头望向那座陡峭的山峰,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青鸟拨开茂密的灌木丛,在山脚寻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坡面。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燕般轻盈跃起,脚尖在突出的岩石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向上蹿去数丈。山风呼啸,吹得他蓬乱的须发肆意飞扬。
他时而以峭壁上的矮松借力,时而以凸起的岩缝为支点,几个起落间已攀至半山腰。待到山顶时,才发现此处并非最高峰——前方还有更险峻的山头巍然耸立。不过此行的目的只是探查寺庙,无需再往高处攀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