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蝉鸣跟炒豆子似的,聒噪得能掀翻书院的飞檐。林晚晚叼着根狗尾巴草,跟秋菊勾肩搭背走出月洞门,月白襦裙兜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
"大小姐,您慢点走,糖渣都掉裙角上了!"秋菊伸手想拍,被林晚晚一把挥开。
"掉就掉呗,反正回家也是要洗的。"林晚晚含糊不清地嚼着糕,突然停下脚步,"哎?秋菊你瞅前边那几个,是不是上次被我怼跑的沈俊同伙?"
秋菊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可不就是!三个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斜倚在墙根下,领头的正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赵衡,手里摇着把描金折扇,眼神跟苍蝇似的往这边瞟。
"林大小姐,好久不见啊。"赵衡吐掉嘴里的草茎,带着俩跟班晃过来,故意挡在路中间,"今儿个没见靖王殿下给你保驾护航啊?"
林晚晚把最后一口绿豆糕塞进嘴,抹了把嘴:"咋的?你们几个堵这儿,是想请我吃茶啊?"
旁边的钱公子嗤笑一声:"请茶?怕是想请林大小姐去怡红院喝花酒吧!"
"放你娘的五香麻辣屁!"林晚晚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就想上,"上次沈俊那孙子被我怼得半年没敢出门,你们几个是想步他后尘?"
赵衡脸色一沉:"林晚晚,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有靖王撑腰就了不起了?信不信小爷我..."
"信不信你啥?"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气。
林晚晚回头,只见萧玦骑着匹玄色骏马停在巷口,墨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缰绳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腕上,眼神跟淬了冰似的扫过来。
赵衡几个吓得一哆嗦,折扇都差点掉地上。赵衡强装镇定:"王...王爷?您咋在这儿?"
萧玦没理他,目光落在林晚晚身上,见她裙角沾着糖渣,嘴角还挂着点心屑,眼底不易察觉地柔了柔,却依旧冷声问:"有事?"
林晚晚拍了拍裙子,冲他咧嘴一笑,露出颗沾着豆粉的牙:"没事没事,就是几只苍蝇嗡嗡叫,想轰走呢!"
赵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跟调色盘似的。他旁边的钱公子还想作死,刚张嘴就被萧玦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还不走?"萧玦的目光扫过赵衡等人,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
赵衡哪还敢停留,慌忙拱手:"王爷恕罪,小的们这就走!"说完带着跟班屁滚尿流地跑了,连扇子掉在地上都没敢捡。
林晚晚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笑得直拍大腿:"哎呦我去!王爷你这气场,比我东北老家的镇宅石狮子还管用!"
萧玦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旁边的管家,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嘴角:"吃的什么?"
"绿豆糕啊!"林晚晚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油纸包,"可甜了,王爷要不嫌弃,来一块?"
萧玦看着她手里脏兮兮的油纸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却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耳尖悄悄泛红。他捏起一块,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面无表情地说:"尚可。"
"啥叫尚可啊?"林晚晚不满地撇嘴,"这可是城南老字号的,秋菊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
秋菊在一旁偷笑,赶紧递上帕子:"大小姐,您擦擦嘴。"
林晚晚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擦了擦嘴角,抬眼看见萧玦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想起刚才他解围的样子,竖起大拇指:"王爷,刚才那波操作,绝对666!比我那能打老虎的东北表哥还厉害!"
"666?"萧玦挑眉,显然没听懂。
"就是特别厉害的意思!"林晚晚解释道,"反正就是夸你呢!"
萧玦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某处软得一塌糊涂,嘴上却依旧高冷:"上车。"
"上车?"林晚晚愣住,"上哪儿车?"
萧玦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本王送你回府。"
林晚晚眨眨眼,突然坏笑:"王爷,你这是又路过?"
萧玦耳根又红了红,别开脸:"顺路。"
"行吧,看在你刚才帮我轰苍蝇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坐你的车!"林晚晚说着,就想往马车那边跑,却被萧玦叫住。
"等等。"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擦擦手。"
林晚晚看着他递过来的月白帕子,上面绣着精致的墨竹,跟他本人一样清冷。她接过帕子,心里莫名有点甜:"谢了啊,大兄弟!"
萧玦:"……" 每次听到"大兄弟"这称呼,他都有种破功的冲动。
上了马车,林晚晚毫不客气地往软榻上一靠,秋菊则乖巧地坐在对面。萧玦坐在她旁边,身上淡淡的冷香混着墨味,让林晚晚有点不自在。
"王爷,"林晚晚打破沉默,"刚才那几个货,是不是跟柳氏有点关系?"
萧玦看向她:"为何这么问?"
"直觉!"林晚晚掰着手指头,"你想啊,沈俊是柳氏那边的人,这赵衡跟沈俊称兄道弟,偏偏在你不在的时候堵我,不是柳氏指使的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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