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侯府松鹤堂的雕花窗棂上爬满了凌霄花,老夫人斜倚在铺着软垫的罗汉床上,手里拨弄着一串蜜蜡佛珠,眼睛却瞟着下首正品茶的萧玦。靖王殿下今日穿了身月白常服,墨发用玉冠束起,明明是温和的颜色,偏生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清冷。
"王爷今日怎得有空来我这老婆子这儿喝茶?"老夫人呷了口碧螺春,慢悠悠地开口,眼角的余光瞥见柳氏正端着刚切好的水蜜桃进来。
萧玦放下茶盏,声音清越:"路过侯府,想着老夫人身子骨可好,便进来看看。"他这话半真半假,实则是听闻林晚晚今日在府里,才寻了由头过来。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故意叹了口气:"好什么好?人老了,就盼着孩子们好。尤其是我家晚晚,虽说性子泼辣了些,嘴也碎,"她话锋一转,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柳氏,"但心眼实诚,不像某些人,表面上柔柔弱弱,背地里尽干些掏心挖肺的勾当。"
柳氏端着果盘的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把桃片洒出来。她勉强堆起笑:"母亲说哪儿去了,晚晚妹妹性子直爽,是好事呢。"
"直爽?"老夫人挑眉,"总比藏着掖着强。就说前儿个吧,晚晚还跟我说,想给王爷腌酸菜呢,说王爷府里的厨子做不出那味儿。"
萧玦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晚晚...林大小姐心善。"
"可不是嘛!"老夫人立刻接话,"这孩子就是实在,不像有些人,整天想着攀高枝,眼睛长在头顶上。"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躲在柳氏身后的林薇薇。
林薇薇正竖着耳朵听,被老夫人一看,赶紧低下头,手指绞着帕子。柳氏心里暗骂老夫人偏心,嘴上却不敢反驳:"母亲教训的是,薇薇还小,不懂事。"
"小?"老夫人哼了一声,"都快及笄了,还跟个没断奶的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哪有晚晚一半利落?"
萧玦端起茶杯掩饰笑意,心里却觉得老夫人这话甚合他意。林晚晚那股子泼辣劲儿,确实比这些扭捏作态的贵女有趣得多。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林晚晚咋咋呼呼的声音:"祖母!大冰块!你们搁这儿唠啥呢?"
只见她穿着身半旧的粉绸裙,裙摆上还沾着点草屑,手里拎着个风筝,秋菊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大小姐,您慢点儿跑,风筝线还没理顺呢!"
老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瞅瞅你,像个疯丫头似的,成何体统?王爷还在这儿呢!"
林晚晚这才看见萧玦,吐了吐舌头:"哎呦我去,大冰块你咋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吓我一跳!"她大大咧咧地往老夫人身边一坐,把风筝往地上一扔,"祖母,您猜我刚才看见啥了?林薇薇蹲在假山后头跟小丫鬟嘀咕,八成又在琢磨啥坏主意呢!"
柳氏脸色一变:"晚晚!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林晚晚挑眉,"那你说说,她鬼鬼祟祟的干啥呢?难不成是在给哪家公子写情书?"
林薇薇"啊"了一声,脸涨得通红:"姐姐!你...你血口喷人!"
老夫人拍了拍林晚晚的手:"行了,别跟你妹妹置气。"她转向萧玦,故意叹道:"王爷您瞧,我这孙女就是心直口快,没个规矩,不过好在没坏心眼,比那些一肚子弯弯绕的强多了。"
萧玦看着林晚晚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老夫人所言极是。"
林晚晚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抓了块水蜜桃塞进嘴里:"祖母,您就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越发喜欢,转头对萧玦说:"王爷啊,这孩子从小没了娘,我这当祖母的就想她嫁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对方是个实心眼的,知道疼人。"
萧玦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动,抬眸看向老夫人,眼神里多了些深意:"老夫人放心,若有合适的人选,本王...会留意。"
林晚晚正啃着桃片,闻言差点噎着:"留意啥?我才不嫁人呢!"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傻丫头,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你看王爷多好,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还疼人..."
"祖母!"林晚晚脸一红,打断她,"您说啥呢!"
萧玦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心里微动,嘴上却依旧清冷:"老夫人谬赞了。"
柳氏在一旁听得嫉妒得发疯,忍不住插话:"母亲,王爷身份尊贵,岂是晚晚能高攀的?倒是薇薇,最近读了不少书,性情也温婉..."
"温婉?"老夫人冷笑,"是温婉地在背后说人坏话,还是温婉地装可怜博同情?"
柳氏被怼得哑口无言,林薇薇更是委屈地红了眼眶。
林晚晚见状,立刻跳出来:"就是!姨娘您可拉倒吧,谁不知道我这妹妹'温婉'得很,上次还故意把我的绣绷藏起来呢!"
老夫人拍案而起:"还有这事?"
柳氏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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