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的日头斜斜打在靖王府后厨的青瓦上,小厨房的门缝里飘出阵阵甜香,混着山楂的酸气,勾得路过的小厮们一个个咽着口水,脚步都挪不动道儿。林晚晚撸着藕荷色比甲的袖子,站在紫铜灶台前,鼻尖上沁着细汗,手里的枣木勺搅得锅里的蔗糖咕嘟咕嘟冒泡。
"哎呦我去!"她瞅着锅里慢慢融化的糖块,眉头皱得像个包子,"秋菊,火再大点!咱东北做冰糖葫芦,糖浆得熬到琥珀色,能拉出丝来才算成!"
秋菊蹲在灶膛前,往里面添着上好的银丝炭,鼻尖蹭了道灰印子:"大小姐,这都熬了快一盏茶了,白糖都化了三斤了,真能成?"
"必须成!"林晚晚捞起一串穿好的山楂,那红通通的果子个个饱满,用细竹枝串成串,在阳光下亮得像红玛瑙。她手腕一沉,将山楂串往糖浆里一滚,立刻裹上一层亮晶晶的糖壳,迎着光一看,糖壳薄如蝉翼,还透着琥珀色的光泽,"瞧见没?这就叫东北冰糖葫芦,咬一口嘎嘣脆,酸甜味儿能窜到天灵盖!"
正说着,厨房那扇包着铜边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穿堂风卷着甜香扑了出去。萧玦身着月白常服立在门口,墨玉腰带在腰间悬着,本是一脸高冷,可鼻尖却轻轻动了动,那双平日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此刻竟亮堂堂地盯着林晚晚手里的冰糖葫芦。
"大冰块?"林晚晚回头瞧见他,乐了,"咋的?闻着味儿找食儿来了?"
萧玦迈步走近,目光落在灶台上那排裹着糖壳的山楂串上,糖壳在光线下流转着晶莹的光泽,确实诱人得很。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刚要去拿最边上那串,手腕就被林晚晚用木勺轻轻敲了下。
"哎哎哎!"林晚晚把冰糖葫芦往旁边一躲,故意板起脸,"王爷,偷吃可不成规矩!"
萧玦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清冷,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本王吃自家王妃做的东西,也算偷?"
"咋不算?"林晚晚把冰糖葫芦举到他面前晃了晃,糖壳上的光泽晃得萧玦眼神柔和,"想吃可以,得给钱!咱这可是正经买卖,童叟无欺!"
萧玦无奈地摇摇头,从腰间解下一块羊脂玉玉佩。那玉佩成色通透,触手温润,上面用银丝嵌着缠枝莲纹,一看就价值不菲,是他平日里常戴的物件。"这个,抵账。"
林晚晚接过玉佩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玉质细腻得像温油,她却撇撇嘴,把玉佩塞进袖袋里:"行吧,算你识相!这玩意儿看着比碎银子扛造,等咱儿子出生,正好给他当 teething 玩具!"
秋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嘀咕:"大小姐,那可是王爷贴身戴着的......"
"知道知道!"林晚晚打断她,把最大的一串冰糖葫芦塞到萧玦手里,"快尝尝吧大冰块,咱东北老家的特产,保准甜到你心坎里去!"
萧玦接过冰糖葫芦,指尖触到糖壳的脆凉,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汁混着酥脆的糖壳在口中化开,那滋味既新奇又爽口,比御膳房那些精致却寡淡的点心有意思多了。他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何曾尝过这等市井小吃,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喉结轻轻滚动着。
"咋样?"林晚晚仰着下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等着主人夸奖的小兽。
"尚可。"萧玦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可微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尚可?"林晚晚不乐意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这表情明明是好吃到想舔手指!别以为姐看不出来!"
两人正闹着,厨房外突然传来柳氏那尖细的嗓音:"哎呦喂,这是做什么呢?一股子甜腻腻的味儿,熏得人头疼!"
林晚晚翻了个大白眼,对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立刻心领神会,提高了嗓门应道:"回柳姨娘,是王妃娘娘在做冰糖葫芦呢,香得很!"
柳氏扭着腰肢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嫌弃的林薇薇。她捏着绣帕掩着鼻子,瞅了瞅灶台上的冰糖葫芦,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晚晚啊,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红乎乎的看着就不干净,王爷金贵之躯,怎能吃这种粗鄙的街头小吃?"
林薇薇撇嘴,语气刻薄:"就是!姐姐,你能不能做点正经吃食?整天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也不怕丢了侯府的脸面!"
林晚晚把最后一串冰糖葫芦递给萧玦,拍了拍手,叉着腰就怼了回去:"姨娘,妹妹,这叫冰糖葫芦,酸甜开胃,消食化积!比你们天天喝的那些燕窝粥强多了,起码吃着痛快!咋的,是这酸甜味儿酸着你们了,还是甜着你们了?"
萧玦配合地又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咽下,这才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本王觉得甚好。"
柳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没想到萧玦会当众帮腔,那张保养得宜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半天才挤出个笑容:"是是是,王爷说甚好就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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