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找到了!坐标……完整了!”
下城区,“萤火”社区中心。
曾经的喧闹被一种更加紧张、更加有序的忙碌所取代。巨大的全息地图上,代表“萤火虫”控制区域的绿色光点已经覆盖了城市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区域,如同顽强生长的苔藓,覆盖着废墟的伤痕。但空气中弥漫的并非胜利的喜悦,而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临时改造的医疗区内,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简易的病床几乎挤满了每一个角落,呻吟声、咳嗽声此起彼伏。穿着简陋防护服、戴着自制口罩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忧虑。秦博士穿梭在病床之间,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他正俯身在一个剧烈咳嗽、脸色青紫的孩子床边,用听诊器仔细听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凝重。
“……还是无法确定病原体,”秦博士直起身,声音沙哑地对旁边一个年轻的助手说,眉头拧成了死结,“症状高度相似,发热、呼吸困难、神经抑制……但传播途径和潜伏期完全无规律可循!第一批疫苗……效果存疑,甚至有报告说接种后出现了更严重的过敏反应……”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医疗区角落,清晰地传入了旁边一张病床上,一个蜷缩着的瘦弱身影耳中。那是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叫小芸。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小小的身体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颤抖着。她听到了“疫苗”、“过敏”、“严重”这些词,大大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恐惧的泪水,小手紧紧攥着身上洗得发白的薄被。
“秦……秦爷爷……”小芸的声音微弱如同蚊蚋,带着哭腔,“我……我会死吗?像……像隔壁床的强子哥哥那样……”
秦博士的心猛地一揪,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立刻转身,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走到小芸床边,粗糙的大手轻轻覆上她滚烫的额头:“傻孩子,别瞎想。爷爷和叔叔阿姨们在想办法,一定会治好你的。强子哥哥……他只是去了一个没有病痛的地方休息了。” 他的声音努力放得轻柔,但眼底深处那抹沉重的忧虑,却骗不了人。
小芸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紧紧抓住秦博士的手,冰凉的小手带着绝望的依恋:“我……我怕……爷爷……我好难受……”
秦博士只觉得喉咙发堵,他只能更紧地回握住那只小手,一遍遍重复着苍白的安慰。就在这时,医疗区入口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让开!都让开!”
“黎朔!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们的孩子昨天还好好的!打了你们发的药今天就躺下了!”
“什么狗屁新秩序!什么萤火虫!我看就是换了个名字的财阀!拿我们的孩子当试验品!”
一群神情激动、眼中布满血丝的男女冲破了门口守卫的阻拦,涌入了医疗区!他们大多是病床上孩子的父母或亲人,恐惧和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有人手里挥舞着空了的疫苗注射器,有人举着孩子痛苦的照片,矛头直指正在维持秩序的黎朔!
黎朔高大的身躯如同礁石般挡在愤怒的人群前,他脸色铁青,肋下的旧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他理解这些人的痛苦,但混乱只会让情况更糟。
“安静!听我说!”黎朔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嘈杂的哭喊和指责,“疫苗分发是经过严格流程的!出现不良反应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医生们都在拼命救人!你们这样闹,除了耽误治疗,还能有什么用?!”
“调查?调查个屁!”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睛通红的汉子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黎朔脸上,“我儿子就是打了你们的疫苗才吐血的!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懂什么?!我们只要结果!要么救活我们的孩子!要么……就一起死!”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人群再次向前涌动,推搡着守卫,眼看就要失控!
秦博士看着这混乱的一幕,看着小芸眼中更深的恐惧,看着黎朔那强撑的、布满疲惫和无奈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科学在未知的疾病和绝望的人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就在这时——
“都住手!”
一个清冷、如同冰泉撞击岩石的声音穿透了混乱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人群的骚动瞬间一滞。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医疗区入口处,一个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他穿着破损的黑色作战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双臂缠绕着渗血的绷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重的血腥气和极致的虚弱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眼睛,却冷冽如寒潭深冰,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是云湛!
他回来了!
黎朔和秦博士眼中同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云湛的状态……太糟糕了!但他回来了!这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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