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的?!”陈老四的眼睛瞬间如同点亮的灯泡!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因为激动而颤抖!“咸的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快!带我去!带我去那个泥坑!” 他再也不提什么抢盐块了,看王二愣就像看一尊会走路的小金佛!那块盐疙瘩?送!必须送!
他甚至激动地一把抓住林闲那脏兮兮的破袖管:“小兄弟!快快!带路!只要真有那坑!真有咸水!老陈亏待不了你!六个钱算个屁!这盐块!还有……还有!”他眼珠子急转,狠狠一跺脚,从腰间另一个布袋里抠索着掏出个拳头大小的、用油纸勉强包着的粗糙窝头,塞到林闲手里,“先垫垫!垫垫!带路要紧!”
那窝头也是粗粝不堪,但散发着粮食特有的、对饿疯的人来说如同仙气的气味!
窝头冰冷的触感和粮食的微弱香气传到掌心,林闲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噜噜巨响起来!他看着陈老四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再看看手里这个意外的“开路费”,再看看旁边还傻愣愣攥着盐块、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有点懵的王二愣……
林闲的心底,一股冰冷的火焰猛地燃起!这不是希望!这是绝境中的一次豪赌!
“走!二愣!带这位大哥去看看你那咸泥巴!”林闲深吸一口气,把窝头揣进怀里(根本没时间吃,而且他信不过陈老四,怕这孙子反悔),对着王二愣大声喊道,“就是昨儿你玩水的地方!指给他看!”
王二愣虽然憨,但指路认得清方向。他看了看手里白得的盐块(暂时安全),又看了看林闲,似乎觉得带人去看泥坑也不是坏事,便抱着他的盐疙瘩,迈开大步就往河滩方向走。那步子,比他平时干活时都轻快!
陈老四也顾不上斯文了,深一脚浅一脚、连滚带爬地跟在王二愣后面,嘴里还不停地催促:“兄弟!快点!再快点!就那个坑!对对!慢点小心我的盐……”(后一句是对抱着盐疙瘩走得飞快的王二愣说的)
赵大爷抱着半块饼,浑浊的眼睛看着林闲领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身影,又看看棚子角落里那个缺口的小陶碗。老头茫然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把怀里的饼又往怀里塞了塞,再次佝偻着缩了回去。
林闲没有立刻跟上去。他站在赵大爷的棚子门口,冷风灌进破衣烂衫。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用脏兮兮油纸包裹着的、还带着陈老四体温(或者泥垢味儿)的粗糙窝头。
窝头的分量很轻,但他觉得重逾千斤。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被油渍和泥土浸透的包装纸一角,露出里面粗粝发黄的杂粮面。
饥饿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但他没有立刻咬下去。
林闲的目光越过破败的村落,投向河滩的方向,眼神深处燃烧着冰冷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系统……你不是判我0.00000001%的希望吗?
赌徒上桌了。
老子这回下的注,是命!
陈老四撅着屁股,半张脸几乎都要埋进那个浑浊腥咸的泥水坑里了。他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像两盏油灯,死死盯着浑浊水面下漂浮的几缕灰黑色不明絮状物。他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撮沾在坑底石头上的黑色胶泥,放在鼻尖下疯狂地嗅,那贪婪劲儿比狗熊舔蜜还投入。
“嘶……是这股子味儿!”他倒吸一口凉气,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颤音,浑浊的泥水顺着他的嘴角滴落也浑然不顾,“冲!太冲了!还带点……老底子的咸腥!”他另一只手用力一拍那湿透的裤腿,溅起一片泥点子,“小子!这坑!有年头没干过吧?!底下是不是翻过油花?是不是?”
王二愣抱着一大一小两块盐疙瘩(小的是给林闲的,大的是陈老四许诺的报酬,此刻他像守护宝山一样抱着),茫然地看看坑,又看看一脸“果然如此”、唾沫横飞的陈老四,瓮声瓮气地回答:“油…油花?没…坑…软趴趴…水多…石头硬…”他的话颠三倒四,但意思明确——水多,坑底石头多。
“对对对!就是那石头!有股特别硬倔的劲儿!”陈老四像打了鸡血,自动过滤了憨子的前言不搭后语,精准捕捉到了“石头硬”这个关键词。他猛地站起身,激动地绕着泥水坑边缘走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念念有词,眼神灼热得仿佛下面埋的不是泥,而是金锭!
林闲靠在旁边一根湿漉漉的、勉强算是凉棚支撑的歪木头上,浑身湿冷酸痛,怀里揣着陈老四给的冷窝头还没吃,正一边警惕地盯着在坑边发癫的盐贩子,一边在心底疯狂盘算。
系统面板上那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王业田畴】进度条(0.000/10亩)依旧冰冷地悬着。但陈老四这老油条的表现,像一把火,硬是在这片绝望的冻土上点着了!
“老陈叔,”林闲强撑着酸痛的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这坑……有啥讲究?看你这架势,比见了亲爹还热乎?”
“讲究?!天大的讲究!”陈老四猛地转过身,脸上沾满了不知是泥点还是唾沫星子,眼睛亮得像两把钩子,“小子!我跟你说!你走大运了!这不是一般的水坑!这他娘的就是个聚宝盆的盖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