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申时,在三旗营地之中,气氛凝重而压抑。
经过三旗头领一番简单却又透着几分草率的商讨,再结合扎鲁特旗那位汉人谋士的建言,一项关乎生死存亡的行军计划逐渐成形。
一千五百名老弱病残的汉民奴隶,就这样被如同棋子一般摆弄,分成了三队,每队五百人整。
瞧瞧这三队的人员构成,第一队几乎清一色由妇人组成,她们发丝凌乱,面容憔悴,脚步虚浮,在风中瑟瑟发抖;
第二队则较为混杂,男女皆有,有气无力地挤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第三队便是剩下的那些人,同样是形容枯槁,毫无生气。
而三旗的兵力部署也是精心谋划,乌珠穆沁族因战损惨重,如今只剩下三千余人,被安排在第三队后面,待前两队功成,他们也能分润部分战功;
扎鲁特旗则紧跟在第一队妇人后面,意图借助她们先探虚实;
敖汉旗处在第二队之后,以便随时策应。
那位汉人谋士站在一旁,神色冷峻,眼中却透着几分精明,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向首领们进言的计划核心便是:
切不可贸然冲锋,只需不紧不慢地跟在奴隶队伍后面。
他振振有词地解释道:
“倘若奴隶们能安然无恙地通过前方险地,咱们再顺势展开阵型,全力发起冲锋,必能给明军来一记迎头痛击。”
这位谋士凭借此计,一时间在众人眼中的地位扶摇直上,甚至有幸得以跟随在首领身旁。
他还煞有介事地看过黄道吉日,而后一脸笃定地建议:
“四月初七巳时出军,定能大获全胜。”
说罢,他手指向西南方向,
“当日西南方为吉星位,此乃天赐良机,万不可错过。”
三位旗主听闻,对这名汉人谋士更是刮目相看,敬重有加。
在他们那蒙昧的认知里,能够洞悉鬼神信息、知晓黄道吉日的人,说不定就是长生天派下凡间的神使,是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
殊不知,这所谓的“神使”,不过是利用他们的迷信与愚昧,编织着一场胜负难料的战局之梦。
这些无辜的汉民奴隶,却只能在命运的漩涡中,无奈地等待着未知的厄运降临。
四月初六辰时,晨曦初露,天边才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榆木川却已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马蹄声如骤雨般响起,由远及近,土默特旗与巴林旗的两万铁骑仿若滚滚洪流,汹涌而至。
一时间,飞扬的尘土遮天蔽日,整个榆木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磅礴气势所笼罩。
虽说蒙旗各部平日里为了草场的划分、牛羊的归属以及战功的分配等问题,少不了明争暗斗,矛盾频出。
但在这大敌当前、生死存亡的关头,彼此间的那些龃龉倒也暂时被抛却到了脑后。
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同属一族,关键时刻还得抱团取暖。
土默特旗主刚一踏入营地,听闻科尔沁旗竟然落得个全军覆灭的悲惨下场,先是一愣,仿若不敢置信,随即竟毫无顾忌地拍掌大笑起来,那刺耳的笑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哈哈,科尔沁旗那帮家伙,平日里耀武扬威,这下可好,栽了个大跟头!”
他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乌珠穆沁旗主本就因科尔沁旗的覆灭而心情沉重,此刻见土默特旗主这般幸灾乐祸,顿时怒从心头起,黑着脸斥责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咱们蒙旗如今处境艰难,同根同源,你怎可如此冷漠!”
土默特旗主被这一喝,笑声戛然而止,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神气劲儿,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罢了罢了,我不笑便是。不过,我这儿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伙。”
众人闻言,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土默特旗主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一字一顿地吐出:
“汉旗完了!”
此话一出,营地内瞬间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神中既有惊讶,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仿佛这个消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又将给接下来的战局带来怎样的风云变幻,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晨曦的微光洒在榆木川的营帐上,这本该是个平静的清晨,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凝重与不安。
土默特旗主带来的那则“汉旗完了”的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却未能在众人心中掀起预期的喜悦波澜。
若是搁在以往,听闻汉旗遭受重创,蒙古各旗定会弹冠相庆,他们无数次诅咒过汉旗。
可此刻,他们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笑意,只有紧锁的眉头和凝重的神情。
经历了此前的连番苦战,他们已然深知,这消息背后,隐藏着令人胆寒的真相:
明军竟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强悍实力,能将向来以勇猛着称的科尔沁旗彻底覆灭,又给予汉旗沉重一击,这等战斗力,怎能不让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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