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汤若望瞠目结舌,下颌几乎要脱臼,活像能吞下整枚鸭蛋。
朱有建这番惊世骇俗的"科普"如惊涛骇浪,拍打得他脑中混沌一片——那些将《山海经》奉为神谕的论断。
那些以华夏为中心的推演,既带着令人无法辩驳的磅礴气势,又暗藏着颠覆他半生认知的荒诞,两种感觉在脑海中激烈碰撞,搅成一团浆糊。
"汤爱卿走遍四海,可曾见过比华夏更源远流长的文明?"
朱有建忽然抬手,指尖划过书架上排列整齐的竹简与线装书,
"自仓颉造字起,我族文字便如江河奔涌,每个字符都藏着天地大道;
诗词歌赋里的意境,能让日月失色,山川动容。"
他忽地展开一袭云锦长袍,金线绣就的蟒纹在吊扇搅动的气流中泛起粼粼波光,
"再看这衣冠,经纬交错间织就的是千年礼仪;丝绸、织锦、缂丝,哪一样不是天赐的神物?"
汤若望下意识攥紧了胸前的十字架,喉头发紧。
他分明记得,在威尼斯见过的华美绸缎,在罗马惊叹过的奢靡宴会,此刻却在朱有建的话语里化作了不值一提的尘埃。
"至于饮食——"
朱有建抬手示意宫人端上茶点,青瓷盏中碧螺春舒展沉浮,翡翠烧麦与水晶虾饺在白玉盘中流转着温润光泽,
"稻米酿成琼浆,麦粉化作百态,羹汤煨尽天地精华。"
他忽然嗤笑一声,
"反观贵地,啃着硬如石块的面包,饮着腥膻兽奶,所谓贵族也不过是多几片熏肉罢了。"
朱有建猛地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溅起的茶汤在地图边缘晕开一片深色,
"若不是匈奴铁骑、突厥商队、鞑靼牧民带去火种,欧罗巴怕是至今还围着篝火茹毛饮血!"
话音未落,窗外骤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倒像是昊天上帝在为这番论断击节称快。
朱有建猛地将手掌拍在地图上,震得案头墨砚微微晃动,飞溅的墨点正巧落在亚墨利加洲的边缘,像是给这片"新大陆"点上了轻蔑的印记。
"汤爱卿可知晓?
当你们驾着破木船在海上瞎撞,还以为发现了前所未有的天地时,我华夏神族早已勘破这世间奥秘!"
他的声音裹挟着雷霆之势,惊得窗外檐下的雨燕扑棱棱四散飞去。
指尖如游龙般划过地图上埃及、中美洲、南美洲的位置,朱有建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瞧见这些四方尖顶台了吗?
那是我神族定鼎世界的神物!
在埃及,它们镇住大地的根基;
在中莫利,土着奉为太阳神庙顶礼膜拜;
在南莫利密林深处,同样有我神族留下的印记。
就连吐蕃雪山之巅,那些被蛮夷视作神山的,亦是我族遗落的镇世法器!"
说到此处,朱有建突然探身逼近,呼出的气息几乎拂过汤若望惊愕的面庞:
"最南边的极洲大陆下,藏着数千座四方尖顶台。
它们维系着天地磁场,如同巨网的纲绳,一旦崩解,整个世界都将天翻地覆!"
他猛然直起身子,袍袖扫过案几,带起一阵劲风,
"你们所谓的'新大陆',不过是荒人聚居之地,那些浑身兽皮的野人,与你们欧罗巴人一样,皆是血脉未净的边缘之民!"
汤若望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书架,震得《坤舆万国全图》的残卷簌簌飘落。
他望着朱有建眼中燃烧的狂热,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帝王,比任何《山海经》中的神魔都要令人战栗——
那些他曾以为熟悉的世界角落,此刻在这番惊世骇俗的解说下,竟成了华夏神族统治寰宇的注脚。
朱有建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宫阙,喟叹声裹着茶雾飘散:
"昊天上帝将教化荒民的重任托付我族,可叹后世子孙不争气。"
他忽然转身,衣摆扫过摆满星图的案几,
"北荒蛮人一次次踏破山河,焚毁典籍,却不知他们毁掉的,是维系世界存续的根基。"
话音落地,殿内忽有一阵阴风吹过,烛火明明灭灭,映得墙上的应龙纹仿若活物般张牙舞爪。
汤若望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他曾引以为傲的欧洲文明——佛罗伦萨的穹顶、威尼斯的商船、伽利略的望远镜,在朱有建的讲述里竟成了不值一提的萤火。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几句日心说、航海术,却发现所有论据在"神族使命昊天意志"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的气音,最终化作一声被吞咽下去的叹息。
"汤卿家不必困惑。"
朱有建抬手虚扶,鎏金袖扣折射的光刺得汤若望眯起眼,
"待研究院建成,你便会明白,华夏文明的精妙,远非你们丈量星辰的仪器、劈波斩浪的船只可比。"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跳动的火焰,
"这天下,终究要回归神裔治世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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