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晶关口,血灵宫西境最坚固的屏障,此刻却成了第三纵队最后的孤岛。赤骸血灵掀起的叛乱风暴,裹挟着昔日同袍的怒火与旧秩序的顽固,如同滔天血浪,狠狠拍击在关口那由天然血色晶簇与古老符文加固的城墙上。每一次撞击,都让晶簇发出濒临碎裂的呻吟,符文的光芒剧烈摇曳,仿佛风中残烛。
涵婓伫立在关口最高处的指挥台,残破的暗红色披风在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冻彻骨髓的冰寒,以及眼底深处燃烧的、近乎绝望的决绝。他身后,是仅存的、勉强还能站立的百余名新军战士,人人带伤,甲胄破损,气息萎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血核能量过度逸散后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涵婓!你这动摇宫本根基的逆贼!” 城下,赤骸血灵的心腹悍将——血屠,声如滚雷,裹挟着狂暴的血煞之力震荡四方。他身后,是密密麻麻、眼神狂热而残忍的血刃武者,足有上千之众,猩红的能量在他们体表流淌,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血色汪洋,将整个关口围得水泄不通。“交出星髓和铸甲图谱,自缚受死!或可免你麾下这些无知小卒形神俱灭!”
回应血屠的,是涵婓手中那柄布满裂痕的长剑,猛然插入指挥台中央的凹槽。嗡——!一道微弱但异常坚韧的青色光幕瞬间撑开,堪堪挡住了数道激射而来的血煞光矛,光幕剧烈波动,几近溃散。
“动摇根基?” 涵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震天的喊杀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冷冽,“赤骸大人,还有你们这些盲从者,可曾想过,血灵宫真正的根基是什么?是固步自封的傲慢,还是吸食同袍性命维持的虚假强大?” 他目光扫过城下那片狰狞的血色,最终定格在铸甲工坊的方向,那里是血灵宫未来的希望,也是叛军此行的首要目标。
“是力量!无可匹敌的力量!血核就是一切!” 血屠狂吼,手中巨刃扬起,“冥顽不灵!给我踏平玄关,摧毁工坊!杀!”
“杀——!!!”
千名血刃武者齐声咆哮,狂暴的血煞之力瞬间沸腾。他们不再试探,化作一道道撕裂空气的血色流星,悍不畏死地撞向摇摇欲坠的青色光幕。光幕发出刺耳的悲鸣,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顶住!” 涵婓厉喝,体内残存的血核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指挥台。他身边仅存的战士们也纷纷怒吼,将最后的力量注入脚下的防御法阵。青色光幕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形态,但每一次撞击,都让战士们如遭重锤,口鼻溢血,身体摇摇欲坠。
然而,数量与力量的绝对差距,不是意志可以完全弥补的。轰隆!一声巨响,光幕终于不堪重负,在数十名血刃武者集中冲击的节点轰然破碎!狂暴的能量乱流席卷城头,瞬间将十几名新军战士掀飞出去,生死不知。
血色的浪潮,终于涌上了玄关城头!
短兵相接,瞬间爆发出最惨烈的白刃战。血刃武者悍勇绝伦,他们的功法专为杀戮而生,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撕裂灵魂的煞气。新军战士虽然意志坚定,配合默契,但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人数劣势下,节节败退。残肢断臂横飞,滚烫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晶簇城墙上,滋滋作响,蒸腾起刺鼻的血雾。
涵婓如同磐石般钉在指挥台前,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游龙,每一次刺出、格挡,都精准而致命,瞬间便有三名冲上来的血刃武者头颅飞起。但他每杀一人,身上未着甲胄的部位便多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他的力量在飞速消耗,旧伤未愈,新伤叠加,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保护统帅!” 一名断臂的队长嘶吼着扑向涵婓身后,用身体挡住了一道致命的偷袭血刃,血刃透体而过,队长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
“队长——!” 身边战士目眦欲裂。
涵婓的心猛地一抽,一股狂暴的戾气几乎冲垮理智。但他死死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不能退!身后就是尚未转移的星髓核心和铸甲图谱,是整个军改计划的心脏!更是青冥、幽泉等支持改革者的希望!一旦失守,血灵宫将彻底倒退回那个饮鸩止渴的黑暗时代!
“结阵!龟守!” 涵婓厉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残余的几十名战士立刻收缩,背靠指挥台,结成一个小小的圆阵,盾牌层层叠叠,长兵在外,做着最后的抵抗。但圆阵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吞没。
血屠狞笑着,一步步踏上城头,巨大的血刃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和火星。“困兽犹斗!涵婓,你的‘新军’,你的‘未来’,就剩这点能耐了吗?赤骸大人说得对,你们这些异想天开的废物,只会把血灵宫拖入深渊!” 他高高举起巨刃,血煞之力疯狂汇聚,目标直指涵婓,“结束了!”
致命的血色刀罡,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撕裂空气,当头劈下!涵婓瞳孔骤缩,他能感受到这一击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将他连同身后的指挥台一起劈成两半!他体内力量枯竭,旧伤爆发,连格挡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迟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