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运气好些,看完师娘,还能再看看张巧儿。
但后者极少得见,因为夫妇二人经常闹别扭,一旦生气,就得刘大明自己铺床,余生可不想看他撅着个大腚的笨牛样。
就在他悠闲自得吃早餐,饶有兴致欣赏美景之时,门口处突然有人影晃了一下,余生下意识看过去,一张老脸出现在他眼前,这张脸此刻阴沉如墨,令人望而生厌。
刘母斜睨着眼,把目光从余生这里转向撅着翘臀铺床的唐婉之,牙缝里挤出一句:
“也不注重仪态,在大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真是伤风败俗,他那么大年纪,即便是个傻子,难道连床都不会自己铺吗?要你一个有夫之妇来做这些……”
沙哑的声音带着尖锐,就像无数根铁针同时在铁块上摩擦,说出的话更如铁针一般,句句扎人心肺。
余生“啪”一下,拍在桌上,将老妇惊了一跳,本想开口骂回去,但是心里的理智战胜了愤怒。
唐婉之回过身来,面色如常,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老婆子的话,平静说道:“你先出去忙,别管她说什么。”
余生搁下碗筷,起身走出房门。
院子里,胖妇正在嗑瓜子,瓜子壳扔的满地都是,他想说些什么,但对方刚扫过地,似乎也挑不出毛病。
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自顾自地取来松木,开始熏烤腊肉。
李贵珍昂着头,朝坐在她对面那张竹椅上的刘父说道:“老爹你看他,刚扫完的地,又被弄脏了。”
刘父没有说话,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余生充耳不闻,将松木搭成塔状,划了根火柴点燃。
这时,刘大明正好从屋内出来,李贵珍笑道:“阿弟,这人给他找点事做啊,整天游手好闲,也不能干养着。”
刘大明说道:“大嫂若是看不惯,可自行离去。”
李贵珍闻言,瞬间拉下脸来,嗑到嘴里的瓜子“噗”一下全部吐了出来,将盘里仅剩的全倒在地上,哭诉道:“好啊,你们都是一起的,合起外人来欺负自家人是吧?”
话音刚落,眼泪就止不住滚落。
刘父摇摇头,说道:“你小子,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
刘大明对老头子极为敬重,从来不会忤逆任何事情,听到叔父劝阻,提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唐婉之从屋内走了出来,老婆子杵着拐杖,紧跟在她身后。
像一只苍蝇,唐婉之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嘴里不停念叨,喋喋不休,听不清在说什么,如同诵经一样。
唐婉之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屋子。
老太婆急忙跟上,行走间双腿剧烈颤抖,似乎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刚回到屋子,门还未关上,唐婉之又迅速返回院子里,她在刻意带老太婆兜圈。
老婆子继续跟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力气再念叨,嘴巴不停大口喘着粗气,闷在胸口那一道气息险些就此提不上来。
余生不由在心里赞叹,师娘这一招实在是高。
在柴架旁晾晒萝卜干的张巧儿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大明诧异的看了娇妻一眼,不明白她为何而笑。
其余几人,自然是心如明镜,想指责唐婉之,但又抓不到把柄。
唐婉之站在树下,看着向她气喘吁吁走来的老婆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您要不歇一歇,不然累坏身子骨,您那宝贝儿媳又得贴身照顾。”
李贵珍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叫嚷道:“你个没良心的,我们奔赴万里,好不容易歇息,还要这样折腾老人家,你真是个蛇蝎毒妇。”
场间所有人,除了刘大明以外,都知道是老太婆胡搅蛮缠,大清早追着唐婉之骂,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早已见多不怪。
但李贵珍依然拿这个说事,明显就是想将矛盾恶化。
果然,老太婆听到有人为自己鸣不平,心里一酸,瞬间老泪纵横,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拐杖丢出去打唐婉之。
后者轻轻一闪,没打着。
老婆子气的浑身哆嗦,一声惨嚎,整个人躺平在地,开始撒泼打滚。
嘴里不停辱骂,说唐婉之不尽孝心,虐待老人,要将她衣服扒光,挂在祖宗祠堂焚香忏悔。
接着又是各种淫妇,贱妇,不堪入耳的话尽数脱口而出。
余生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再忍,自己又不方便出手制止。
他朝刘大明使了个眼色,这个看戏的呆子愣了半晌,没明白他的意思。
无奈之下,将希望寄托给张巧儿,果然聪慧的弟妹凭一个眼神就知道他的意思。
张巧儿蹦蹦跳跳冲进屋子里,拿出一张毯子铺在地上,小两口就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将老婆子裹起来抬到后院去了。
若换成别人这样做,李贵珍定然会扣上虐待老人,大逆不道的帽子。
刘大明夫妇一直恪守孝道,深得老爷子赏识,她知道不好加以污蔑,只能默不作声。
撕心裂肺的哭声渐渐远去,后院无人看戏,老婆子哼哼唧唧埋怨几句后,便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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