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海顾不上了。他眼中只剩下那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那缓慢蠕动的创口边缘。恐惧依旧冰冷,却被一种更原始的、近乎本能的冲动暂时压制——不能停!不能让这点微弱的暖流断了!哪怕这修复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哪怕这痛苦如同凌迟!
他撕下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下摆,用仅存的力气在冰冷的泥浆里浸湿、拧干,带着海盐的粗粝,极其小心地去擦拭创口周围的污秽。每一次触碰都让林风身体剧烈颤抖,每一次擦拭都带下一点焦黑的坏死组织和粘稠的渗出液。暗红的血丝不断从新生的肉芽边缘渗出,又被浑浊的泥浆水冲淡。
时间在冰冷的泥沼里变得无比粘稠漫长。陈海机械地重复着擦拭、清理的动作,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创口,盯着碎片边缘极其缓慢流淌的微弱暖流。他的体力早已透支,仅存的左手因寒冷和过度用力而麻木僵硬,右腕的剧痛如同附骨之蛆。冰冷和疲惫像深海的水草,缠绕着他的四肢,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但他不敢停。每一次林风胸口的起伏减弱,每一次那微弱暖流出现更长的断续,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残存的意志。他咬紧牙关,牙龈渗出血腥味,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他低声咒骂着,骂这该死的深海,骂这该死的碎片,骂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撒下那一网…骂声在死寂的地缝里空洞地回荡,成了对抗绝望的唯一武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
林风胸口那恐怖的窟窿,在碎片持续释放的微弱暖流和凡俗血肉痛苦的挣扎下,竟真的…缩小了一圈?虽然依旧狰狞,边缘依旧翻卷着焦黑的坏死组织,但中心那最恐怖的深邃漆黑,被一层极其菲薄、覆盖着暗红新生肉芽和枯萎暗金丝线的、半透明的“膜”状物…极其艰难地…覆盖住了?
这层“膜”脆弱得如同蛛网,随着林风微弱的呼吸而起伏,仿佛随时会被再次撕裂。碎片冰冷的边缘深深嵌入其中,如同一个丑陋的补丁。枯萎的暗金丝线如同缝合线,杂乱地交织在膜的表面和创口边缘。
丑陋。脆弱。痛苦。
但它存在着。如同深渊绝壁上,一棵被狂风摧残得只剩半截焦黑树干、却硬生生从石缝里挤出一片病态嫩芽的…顽树。
林风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破碎艰难,但那种随时会断绝的濒死感,似乎减弱了微不可察的一分。覆盖焦痕的脸上,肌肉的抽搐也缓和了一些,陷入一种更深沉、更消耗能量的昏迷。
陈海停下了机械的擦拭动作。他瘫坐在冰冷的淤泥里,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岩石,仅存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因寒冷和过度用力而失去知觉。他布满泥污和血痂的脸上,刻满了极致的疲惫,深陷的眼窝里,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林风胸口那层脆弱的新生“膜”,盯着碎片边缘那依旧在极其缓慢、断断续续流淌的微弱暖流。
成功了?
不,远没有。
这只是…暂时吊住了命。在这冰冷的深海绝境,在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里,依靠一块来历不明、随时可能彻底失效的碎片“伪核”,维持着一线比蛛丝更细弱的生机。
陈海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地缝上方翻涌的黑暗海水。没有光,没有希望。只有永恒的冰冷和死寂。他和这具依靠“伪核”维持一线生机的残破躯壳,如同被遗忘在深海墓穴里的两具活尸。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沾满泥污、伤口和暗金丝线残留物的左手。凡俗的血肉,凡俗的疲惫,凡俗的…无力。
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冰冷的疑问,如同深海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他刚刚燃起一丝微末希冀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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