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别过脸,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拐杖往地上一顿,
“快走!再磨蹭,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洪江朝小夭扬了扬下巴,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硬朗,
“带他们走。记住,辰荣的根,在你们脚下。”
小夭转身时,衣袖擦过相柳的手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这才惊觉,相柳竟一直站在身侧,像块沉默的礁石,将漫天风沙都挡在了自己那片影子里。
相柳没看小夭,目光落在那群老兵身上。
老陈正弯腰将那面褪色的军旗仔细叠好,动作慢得像在抚摸初生的婴孩;洪江背对着他们,手还按在剑柄上,指节绷得比刚才更紧,仿佛那不是剑,是他要一并扛起来的山。
“走了。”
小夭的声音有些发哑,带着未散的哽咽。
相柳这才转过头,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只那双浅色的瞳仁映着营寨的残垣,像盛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没说话,只是往旁边侧了侧身,让开了通往营寨外的路。
年轻人们列队跟上,脚步踏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一串被拉长的叹息。
那个几百岁的神族士兵走在最后,频频回头望,直到营寨的轮廓被风沙磨成一道模糊的线,才咬着牙转过身,胸口的新图腾在风里微微起伏。
风卷着沙砾掠过耳畔,小夭忽然听见相柳极轻地说了一句,几乎要被风声吞掉,
“他们守的是魂,你们要做的是让魂有处可附。”
她猛地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别开脸,望着远方辰荣山的方向。
那里云雾缭绕,像藏着无数未尽的誓言。
“你早知道他们不会走。”
小夭轻声说,不是疑问,是陈述。
相柳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淡淡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链,那链子上的铃铛不知何时被他用灵力封了,任凭风怎么吹,都发不出一点声响。
“那你……”
小夭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想问他为什么不劝,想问他是不是也觉得该这样,可话到嘴边,却看见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那是用力到极致的模样,仿佛正攥着什么比生死更重的东西。
她忽然懂了。
有些东西,不必说,不必劝。就像老陈的拐杖,洪江的剑,相柳藏在平静下的波澜,都在说同一件事:辰荣的根,从来不止扎在土里,更扎在那些不肯低头的骨血里。
队伍行至半途,风沙渐歇,露出一线澄澈的天。
相柳忽然停了脚步,望向营寨的方向——那里早已被远山吞尽,连一丝烟尘都看不见了。
小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喉头又有些发紧。
她想起老陈叠军旗时颤抖的指,想起洪江按在剑柄上的手,想起那些嵌着风沙的伤疤在阳光下泛出的白。
“他们……”
她想说些什么,却被相柳打断。
“明年年清明,野菊该开得更盛了。”
他的声音很淡,像风扫过枯寂的荒原,
“苍梧关的土,最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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