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远方，城郊那座废弃工厂的轮廓，在黑暗中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猎物上门。
灯火通明的战术指挥车内，夜枭的屏幕上，一个刺眼的红点正在稳定地闪烁。
那是根据乐敏用生命换来的情报，经过军方天网系统交叉比对后，最终锁定的“灰烬”组织秘密据点的实时定位。
“老大，信号源稳定。”
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双眼布满血丝，从逃离“利维坦”到此刻，他连续数十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精神力。
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高速敲击键盘，甚至在微微痉挛，但他依旧死死盯着屏幕，不敢有丝毫松懈。
“根据乐敏提供的频率，我锁定了工厂地下深处一个高功率的次声波发射源。能量波动极大，远超常规设备，我怀疑，那里就是他们进行精神控制的核心中枢。”
沧海边防司令部，指挥中心。
孔建华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巨大的全息沙盘上。
废弃工厂的三维模型，正在他眼前缓缓旋转，每一个结构，每一个通风口，每一个可能的入口，都被技术部门用不同颜色的光点清晰地标注出来。他的手指在冰冷的控制台上轻轻敲击着，每一次敲击都如同战鼓的鼓点，沉稳而充满力量。
“行动代号，‘灰烬清剿’。”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指挥中心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猎鹰’小队，立即集结。”
潜艇的休息舱内，石云盘膝而坐，但他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耳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穿透了数百公里海水、依旧令人心悸的低频共振。
在返航途中，他就通过潜艇上最精密的超敏声呐，捕捉到了来自沧海市方向的、那股极不正常的次声波信号。
他闭上眼睛，那股波动带来的感受，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大脑，搅动着他的记忆和情感。
“政委，这股波动，比之前在广场上感受到的要强上百倍。”石云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沉稳而凝重，“它不只是在制造恐慌，更像是一种……精神引导。它在‘筛选’，它在‘播种’，它在寻找最容易被它腐化的灵魂。”
孔建华点了点头，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石云正在承受的巨大压力。
“‘永生之环’的目标，从来都是人心，是意识。‘灰烬’组织，只是他们伸向我们腹地的一条新的、淬满了剧毒的触手。他们试图从精神层面，彻底瓦解我们的防线。”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最高级别加密通讯器，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代表着最高优先级的提示音。
孔建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微一怔。
“郝大龙？”
他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老郝，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郝大龙那标志性的、粗犷中带着焦急的声音：
“老孔，你们是不是要动城郊那片废弃工厂？”
孔建华眉梢一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郝大龙的声音瞬间压低了许多，几乎是在耳语，仿佛担心隔墙有耳：
“那地方，我熟。以前漕帮在那边有个秘密中转站，我知道几条连当年施工图纸上都没有的暗道。”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后怕。
“而且，我最近收到点消息，关于‘灰烬’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们千万要小心。”
石云在通讯频道另一端，心头猛然一动。
郝大龙的江湖人脉，盘根错节，果然非同一般，这往往是官方情报网络无法触及的、最真实的灰色地带，充满了血腥和秘密。
“说。”孔建华简短有力。
“那帮人，行事诡异。”郝大龙说道，“他们不只用枪，更像是养了一群没有痛觉的活尸，我的人亲眼看到一个胸口中了两枪，还能扑上来咬断人脖子！而且，他们死后，会散发出一种烂泥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怪味，闻到就头晕！”
石云立刻联想到了之前缴获的资料，沉声道：“是某种强效战斗兴奋剂的代谢物气味，含有神经毒性，能够影响人的中枢神经。”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厌恶，对这种将人变成工具的行径，他发自内心地痛恨。
“还有。”郝大龙继续说道，声音里透着忌惮，“工厂地下，有个老旧的防空洞，是以前日伪时期留下的，入口极其隐蔽，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里面，好像藏着他们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我的人，只敢在外围打探，不敢深入。不过，我倒是有几张手绘的简易地图，是当年漕帮头子亲手画的，可能对你们有用。”
孔建华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下令：“老郝，立刻把地图加密传过来，越详细越好。”
“另外，”郝大龙最后补充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那帮人，好像特别忌讳一个‘云纹’图案。我的人不小心在酒馆里跟人吹牛提了一句，差点回不来。他们管那东西叫‘死敌的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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