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船的甲板被月光镀成银白,拓跋明月的玄色骑装沾着夜露,靴底碾过甲板的木纹,发出细碎的响。她刚从演武场回来,肩上的箭囊还鼓鼓囊囊,却在看见荷花与鬼子六并坐的身影时,忽然收住了脚步——长公主的石榴红宫装与六爷的玄色常服在月下交叠,像幅刚晕染开的画。
“明月来了。”荷花的声音带着酒气的暖,手里的青瓷杯晃出细碎的光,“刚说你呢,西州的骑射比江南的水还烈。”
拓跋明月解下箭囊,骑装的肩线绷出利落的弧,露出颈间的银链——那是去年荷花送的,坠着片西州雪莲的银拓。“殿下谬赞了,”她在对面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链,“比起六爷的箭法,还差着远。”
鬼子六忽然将酒壶推给她,壶身的凉意透过她的掌心漫开:“尝尝这个,江南的桂花酿,比西州的马奶酒软。”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肩头,那里的骑装被汗水浸得微透,能看见肌肉的起伏,“方才看你练的‘回马箭’,最后一箭偏了半寸。”
拓跋明月仰头饮尽,酒液顺着下颌线淌进骑装的领口,带来一阵痒。“六爷好眼力,”她放下酒壶时,银链扫过锁骨,“西州的弓比江南的沉,换了轻弓总差着劲。”她忽然看向荷花,眼底的光比月光还亮,“殿下要不要看我新练的剑舞?配着这月色正好。”
荷花笑着颔首,金步摇的流苏扫过鬼子六的手背。拓跋明月起身时,玄色骑装的裙摆旋出利落的弧,腰间的弯刀出鞘时带起一阵风,寒光映着她的脸——眉峰如刀削,眼尾却微微上挑,既有西州风沙的烈,又藏着女子的柔。她的剑势时而如骏马踏雪,靴底在甲板踏出闷响;时而如流萤绕月,弯刀的弧光裹着月光,在她颈间、肩头流转。
舞到酣处,她忽然矮身旋踢,骑装的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带起的风扫过荷花的裙角。收势时,弯刀的尖抵着甲板,她的胸膛随着喘息轻轻起伏,玄色衣料下的曲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竟比剑舞本身更动人。
“好!”鬼子六击掌时,目光落在她汗湿的颈间,那里的银链沾着水汽,像条发光的蛇,“这剑法学了新东西?”
“糅了点江南的水袖功夫,”拓跋明月收剑入鞘,骑装的肩带滑到臂弯,露出肩头的旧伤——那是当年替荷花挡箭时留下的,“殿下说,刚柔相济才是真功夫。”
荷花忽然伸手,指尖抚过她的伤疤,石榴红的袖口蹭过她的肌肤:“还疼吗?”
拓跋明月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长公主的指尖停在伤处。“早不疼了,”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像怕惊散了月光,“倒是时常想起,殿下当年为我敷药时,手比这桂花酿还软。”
鬼子六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往荷花身边靠了靠,玄色常服的袖口扫过她的腰侧:“明月这伤疤,该配个好故事。”他拿起酒壶,给三人都满上,“比如……某年某月,西州都护为救长公主,在古堡挨了一箭,后来……”
“后来六爷背着我跑了三里地,”拓跋明月接过话头,银链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光,“箭杆断在半路,血把您的常服都染红了。”她看向鬼子六,眼底的笑意里藏着点什么,“那时我就想,这人看着文气,背倒挺结实。”
荷花笑得前仰后合,金步摇的流苏缠上拓跋明月的银链。“你们俩啊,”她的指尖点在两人中间,“一个比西州的风烈,一个比江南的水滑,倒成了最好的搭子。”
月光忽然被云遮了半分,甲板上的影子也跟着暗下来。拓跋明月的骑装与荷花的宫装、鬼子六的常服在阴影里交叠,分不清谁是谁的衣料。她忽然举杯,银链撞在杯沿上,叮当作响:“敬殿下,敬六爷,敬……西州的雪与江南的月,能照在同一片甲板上。”
三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桂花酿的甜混着马奶酒的烈,在舌尖漫开。荷花望着拓跋明月颈间的银链,想起当年在西州的雪夜,她为这姑娘缝伤口时,对方咬着牙不吭声,血却染红了她半条宫装袖子;鬼子六则想起古堡突围时,这姑娘的箭总在最关键时射穿敌兵的咽喉,背影比男子还挺拔;拓跋明月看着眼前相依的两人,忽然觉得,桂花酿虽软,却比马奶酒更醉人——醉在长公主的笑里,醉在六爷的目光里,醉在这不必说破的心意里。
云开月出时,拓跋明月已换上了荷花的素纱裙,裙摆扫过甲板的木纹,竟比骑装更衬她的肩颈。她为两人舞了段江南的软舞,纱裙旋出的弧里,既有西州的劲,又有江南的柔,看得荷花与鬼子六都失了神。
“该歇了。”荷花最后起身,宫装的裙摆扫过两人的手,“明日还要看拓跋老将军的新织机,可不能误了时辰。”
拓跋明月的纱裙与鬼子六的常服在转身时轻轻相触,像有电流窜过。她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忽然低头笑了——西州的月再亮,也照得见江南的暖;她的心意再烈,能这样看着他们,便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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