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甲·父女逢·恩意明
校场的青石地被晨光晒得发烫,尉迟布恭的明光铠反射着刺眼的光,甲片的缝隙里还嵌着西州的沙尘。他望着演武场中央对峙的两抹身影,握着长枪的手微微发颤——大女儿尉迟兰蔻的绯红纱裙已换作西州军的劲装,肩头的伤被白绫裹着,却仍挺直如枪;小女儿尉迟菁纯的月白劲装沾着校场的草屑,腰间的剑穗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眼底的戒备比三年前更甚。
“爹……”尉迟兰蔻的声音发紧,劲装的领口被她攥出褶皱,“您怎么会在这儿?”
尉迟布恭拄着长枪单膝跪地,甲胄撞在青石上发出闷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若非六爷,”他的声音带着沙场磨砺出的沙哑,目光扫过两女身上的新伤,“你姐妹俩此刻已在黄泉路上,哪能站在这校场说话。”
尉迟菁纯的剑“噌”地出鞘,月白劲装的肩线绷得笔直:“他杀了兄长,我们杀他报仇,天经地义!”剑锋的寒光映在她脸上,眉峰的倔强像极了年轻时的尉迟布恭。
“糊涂!”尉迟布恭猛地起身,长枪在地上顿出深坑,“当年你兄长是北狄细作,通敌卖阵,害了西州三千将士!”他从怀中掏出卷泛黄的卷宗,甲片的棱角划破纸边,“这是他与北狄往来的密信,六爷查出来时,原想瞒着你们,只悄悄处置了,是我求六爷……求他留你们姐妹一命,让你们知道真相。”
尉迟兰蔻的劲装忽然被风掀起,露出肩头未愈的伤。她望着卷宗上兄长熟悉的字迹,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剑——那些曾被她当作“替北狄传递军情是权宜之计”的借口,此刻都成了刺心的铁证。
“六爷不仅没杀你们,”尉迟布恭的目光落在两女腰间的佩剑上,那是鬼子六让人新铸的,剑鞘上錾着西州的雪莲纹,“还请了最好的军医治伤,说你们姐妹俩的剑法是好苗子,不该埋在仇恨里。”他忽然转向演武场的高台,那里,鬼子六正与拓跋明月并立,玄色常服在甲胄丛中格外醒目。
拓跋明月的素纱骑装已换作银甲,肩头的护心镜反射着光,她轻轻碰了碰鬼子六的袖角:“尉迟老将军倒是直性子。”
鬼子六望着校场中央的父女三人,甲胄的冷与劲装的烈在晨光里交织,忽然笑了:“当年尉迟老将军守玉门关,断了条腿都没退后半步,他的女儿,骨头自然也硬。”
校场上,尉迟布恭正解开自己的护心镜,露出胸口狰狞的旧伤——那是当年为护鬼子六挡箭留下的。“六爷中伏那次,”他的声音忽然放柔,“是你兄长通风报信,若非六爷剑气护体,早已尸骨无存。可他查到真相后,第一件事是问我‘老尉迟,你女儿还小,要不要瞒着’。”
尉迟菁纯的剑“当啷”落地,月白劲装的裙摆扫过剑鞘,她望着父亲胸口的伤,又想起昨夜鬼子六那道含着生机的剑气——那时她明明可以趁他不备刺出致命一剑,却在触到那道暖意时,鬼使神差地收了手。
“你们姐妹俩的剑,”尉迟布恭捡起女儿的剑,塞进她手里,甲片的冷隔着劲装传来,“该对着北狄的狼崽子,对着那些藏在暗处的细作,不是对着救了拓跋家、护了西州的六爷!”
尉迟兰蔻忽然跪倒,绯红劲装的膝盖撞在青石上,发出闷响。她望着高台上的鬼子六,忽然想起他指尖虚点她伤口时的那丝暖意,想起他说“好剑不该断在仇恨里”时的眼神,喉间像堵着沙,一个字也说不出。
尉迟菁纯咬着唇,月白劲装的领口被泪水打湿,她忽然转身,捡起地上的剑,对着高台行了个西州军礼——剑鞘的雪莲纹在晨光里闪着光,像在认错,也像在立誓。
鬼子六对着校场挥了挥手,玄色常服的袖口划过拓跋明月的银甲。“让她们跟着老将军练练,”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西州的女子,该让北狄人尝尝厉害,不是窝里斗。”
拓跋明月的银甲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倒会做人情。”
“不是人情,”鬼子六望着校场里尉迟布恭正为女儿整理甲胄的身影,甲片的反光里,三抹身影渐渐融成一团,“是她们本就该站在阳光下,用剑护着该护的人,不是躲在阴影里,被假相骗一辈子。”
校场的风卷着枪戟相撞的脆响,尉迟兰蔻的绯红劲装与尉迟菁纯的月白劲装在校场上翻飞,枪尖的寒光里,再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只有尉迟家祖传的悍勇。尉迟布恭站在一旁指点,明光铠的反光映着女儿们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校场的晨光,比任何时候都亮堂。
而高台上,鬼子六的玄色常服与拓跋明月的银甲在风里相并,望着那片重获新生的剑影,忽然明白——所谓恩情,从不是施恩图报的算计,而是给迷途的人一盏灯,让她们看清自己的剑,原是用来守护,而非毁灭。
喜欢用户90391439的新书:悟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用户90391439的新书:悟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