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府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碎雪。尉迟青黛的玄色劲装立在阶下,腰间的弯刀还带着江湖的锋气;妹妹尉迟青岚的月白短打站在身侧,手里攥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是营救鬼子六时,从牢卒身上缴获的令牌。
“你们姐妹,这次立了大功。”白荷花的绯红官袍坐在廊下,指尖捻着枚海棠花瓣,目光扫过两人肩头的箭伤——那是潜入天牢时,为掩护彼此被巡逻兵射中的,“李一从伊川捎来的信说,若不是你们在西跨院枯井旁引开追兵,朱明宇未必能顺利取出账册。”
尉迟青黛单膝跪地,弯刀的鞘尾磕在石板上,发出闷响:“能为朝廷效力,是我姐妹的本分。”她抬眼时,鬓角的碎发沾着点海棠粉,“只是那日仓促,没来得及多谢长公主派来的暗卫——若不是他们在巷口接应,我们未必能带着账册脱身。”
白荷花忽然笑了,将案上的金册往前推了推。册页上“尉迟氏青黛、青岚,特封翊麾校尉,赏黄金百两,准入禁军任职”的字样,在阳光下闪着沉光:“暗卫是朝廷的手,你们是江湖的锋,缺了谁都不成事。”她望向院外那株高大的棠树,“鬼子六昨日还托人带话,说要请你们喝庆功酒,说你们的‘鸳鸯阵’,比京营的护卫还利落。”
尉迟青岚的脸颊微红,将木盒呈上:“这是从牢卒身上搜的令牌,上面刻着‘李’字,想来是李嵩的心腹。我们已查过,持此令牌者,可自由出入京郊的秘牢——或许对后续查案有用。”
白荷花接过令牌,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忽然想起三年前,正是这样的细节,让李一在伊川揪出了李嵩的余党。她抬眼时,见尉迟姐妹并肩而立,玄色与月白映着海棠红,像幅刚落墨的画——江湖的锐与朝堂的稳,原是能凑成一处的。
“禁军的营址,就设在帅府隔壁。”白荷花将金册递到她们手中,“陆宜棠说,她新练的‘棠花阵’,正缺你们这样的好手切磋。”她忽然压低声音,“二皇子已奏请陛下,让你们参与西南平叛——那里的土司善用毒箭,你们的解毒术,正好派上用场。”
尉迟青黛接金册的手微微一颤,玄色劲装的肩挺得更直:“臣姐妹定不辱命!”
廊外的风掀起官袍的摆,带着海棠的香漫进厅内。白荷花望着两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李一信里的话:“江湖儿女重诺,比朝臣可靠——若能用好,是朝廷的福。”她摩挲着那枚“李”字令牌,忽然觉得这天下的安稳,从来都藏在这些细节里:是金册上的功,是刀鞘上的痕,是海棠花下,一个个愿意为“公道”二字,挺身而出的人。
远处的禁军营地,已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尉迟青黛的弯刀与尉迟青岚的长剑在阳光下交击,发出清脆的响,像在替这迟到的奖赏,轻轻喝彩。
尉迟姐妹刚走出大司马府,就见巷口停着辆青篷马车,车帘掀开时,露出陆宜棠的石榴红裙裾。她手里捧着两柄新淬的短刀,刀鞘上缠满棠花红绸:“荷花姐姐说你们不爱金饰,特意让我打了这对‘棠影刀’,刃口蘸过南疆的毒液,削铁如泥。”
尉迟青黛接过短刀,指尖抚过鞘上的纹路——那是模仿天牢石壁的剑痕刻的,正是她们当年掩护朱明宇取账册的地方。“陆姑娘有心了。”她忽然笑了,玄色劲装的冷冽里透出点暖意,“那日若不是你派来的死士在东墙放火,引开半数狱卒,我们姐妹就算插翅也难带着账册脱身。”
尉迟青岚的月白短打正把玩着金册,忽然指着街角的茶棚:“那不是朱少爷吗?”只见朱明宇的宝蓝长衫正与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说话,见她们望过来,忙挥手招呼,“尉迟姑娘!这里有西南来的细作,说土司的箭阵跟当年李嵩的私兵路数相似!”
四人围坐茶棚下,粗布汉子铺开张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这是土司的箭楼位置,每层都有暗箭,最狠的是顶层,能射出带倒钩的毒箭——跟三年前天牢里的狱卒用的一模一样。”
陆宜棠的指尖点在地图边缘:“我就说李嵩的余党没清干净!定是有人暗中给土司送了兵器图谱。”她看向尉迟青黛,“你们姐妹当年在天牢摸过那些箭簇,可知破解之法?”
尉迟青黛将“棠影刀”往桌上一放,刀鞘撞出轻响:“那倒钩箭最怕硬物格挡,我们可让禁军披双层铁甲;至于毒液,我妹妹懂解药,可提前炼制了带着。”她忽然看向朱明宇,“朱少爷,你那批从江南运来的‘轰天雷’,能不能借我们几箱?”
朱明宇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早给你们备着呢!就在城外仓库,引线比寻常的短三寸,适合近战突袭。”他往茶碗里添了勺蜜,“对了,二皇子让我转告你们,等平了西南,就请你们去东宫赴宴,说要跟你们学‘鸳鸯阵’的步法。”
正说着,白荷花的绯红官袍从巷口走来,身后跟着几名禁军:“都在呢?”她将一份兵符递给尉迟青黛,“这是调令,你们即刻接管前营五千兵马——记住,土司寨中的老弱妇孺,一个都不能伤。”她的目光扫过四人,忽然道,“当年救鬼子六,是为清奸佞;如今平西南,是为安民心——前后一脉相承,都得记着‘护民’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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