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将河谷染成金红色时,毡房的羊毛篷布已被收拾妥当。林瑶抱着个小小的包袱,水红裙的裙摆沾了些草屑,却依旧蹦蹦跳跳的,像只挣脱了束缚的小鹿。“姐姐,你看这匹马多壮!” 她指着毡房主人家牵来的枣红马,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
林菀正将最后一件衣物塞进行囊,月白褙子的袖口沾了点灰,却依旧收拾得一丝不苟。她望着妹妹雀跃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正在检查马鞍的鬼子六,昨夜卸下的心防像被晨露打湿的纸,软得有些发颤。
“六爷,我们真的要骑马吗?” 林瑶凑到鬼子六身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枣红马的鬃毛,被马喷了个响鼻,吓得往后缩了缩,惹得林菀轻笑出声。
鬼子六的玄色常服在晨光里泛着暗纹,他拍了拍枣红马的脖子,声音比往日柔和些:“河谷到仙女湖都是山路,骑马能快些。” 他顿了顿,看向林菀,“林姑娘会骑马吗?”
林菀的耳尖微微发烫,月白褙子的手在行囊上捏出浅痕:“在家时学过一点,只是…… 多年没骑了。”
江南的闺阁里,父亲曾为她在后花园辟过块小场地,教她骑过温顺的矮脚马,说女儿家也该学点骑术,将来若有机会出游,也能自在些。可自逃亡后,那些精致的记忆早被风霜磨得模糊,只剩下些零碎的片段,像蒙尘的珍珠。
“那你跟我共乘一骑吧。” 鬼子六解下自己的河西骏缰绳,玄色的身影往她面前走了两步,“这马温顺,不会摔着你。”
林瑶在一旁拍手笑道:“姐姐跟六爷一起骑!我自己骑这匹枣红马,肯定比你们快!”
林菀的脸瞬间红透,像被晨阳晒过的苹果。她想说不必,可望着远处蜿蜒如蛇的山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确实没把握独自驾驭烈马,更怕拖累了行程。
“多谢六爷。” 她低声道,声音细若游丝,月白褙子的手被他扶上马鞍时,微微发颤。
河西骏的马背铺着厚厚的毡垫,带着淡淡的皮革香。林菀坐在后面,双手下意识地抓着马鞍的边缘,指节泛白。鬼子六的玄色背影就在眼前,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脊背,让她心跳得像擂鼓。
“抓紧了。”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点微哑的沉。
马蹄声在河谷里响起时,林瑶的枣红马早已蹿出老远,水红裙的身影在胡杨林里时隐时现,像团跳动的火焰。林菀的月白裙摆在风中飞扬,她忍不住往鬼子六身后缩了缩,怕被妹妹看见自己的窘迫,却不小心撞上他的后背,惹得河西骏打了个响鼻。
“抱歉。” 她慌忙道歉,手却在慌乱中抓住了他的衣襟,玄色的布料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让她心头一颤。
鬼子六的身子微微一僵,却没回头,只是放缓了马速:“山路颠簸,抓稳些好。”
阳光穿过胡杨林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影。林菀望着他宽厚的肩膀,忽然想起昨夜他说 “账册的事我帮你们” 时的坚定,像河谷里的磐石,让人莫名安心。她悄悄松开抓着衣襟的手,转而轻轻搭上他的腰,指尖触到他腰间的玉佩,冰凉的玉质让她发烫的脸颊稍微降温。
行至正午,山路渐渐陡峭起来。胡杨林被低矮的灌木丛取代,风里带着山岩的冷硬气息。林瑶的枣红马慢了下来,水红裙的身影有些蔫蔫的,显然是累了。
“歇歇吧。” 鬼子六勒住缰绳,河西骏在块平坦的岩石旁停下,喷着响鼻。
林菀从马背上下来时,脚步有些虚浮,月白褙子的裙摆沾了些尘土。她望着远处盘旋的雄鹰,忽然听见林瑶在岩石后惊呼,忙跑过去看 —— 只见妹妹正蹲在一丛野蔷薇旁,手里捧着只受伤的小鹰,翅膀上淌着血,眼神却依旧锐利。
“它好像被箭射伤了。” 林瑶的声音带着心疼,水红裙的手轻轻抚摸着小鹰的羽毛,“怎么办啊姐姐?”
鬼子六走过来时,玄色的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响。他检查了下小鹰的伤口,眉头微蹙:“是猎户的箭,箭头还在肉里。” 他从行囊里取出伤药,动作熟练地拔掉箭头,撒上药粉,“过几日就能痊愈。”
林菀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晨光在他下颌线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有些莫名的温柔。她忽然想起江南的父亲,也是这样,见不得小动物受伤,总说万物有灵,该好生相待。
“六爷好像我爹爹。” 林瑶的声音带着童稚的真诚,她把包扎好的小鹰放在草窝里,水红裙的手在它羽毛上轻轻拍了拍,“爹爹以前也总救受伤的鸟儿。”
鬼子六的动作顿了顿,玄色的身影转过身时,眸里带着些复杂的光:“你爹爹…… 一定是个好人。”
林菀的眼圈忽然红了,月白褙子的手在袖口里攥紧了帕子 —— 那帕子上绣的兰草,正是父亲最爱的花。她别过脸,假装看远处的风景,却听见鬼子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姑娘,当年的事…… 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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