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吧。” 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后背的伤自己不好处理。”
鬼子六的动作顿了顿,后背的肌肉微微绷紧:“不用麻烦林姑娘。”
“不麻烦。” 林菀站起身,雪白的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响。她走到他身后,接过他手里的伤药,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时,他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伤药是黑色的膏体,带着浓重的草药味。林菀的动作很轻,像在给易碎的瓷器上釉,指尖沾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她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更像是因为紧张,让她的心跳也跟着乱了节拍。
“疼吗?”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疼惜。
“不疼。” 鬼子六的声音有些闷,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些沙哑,“当年在战场上,比这重的伤都受过。”
林菀的手顿了顿,药膏蹭在他的伤口边缘。她想象着他说的战场,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心里忽然涌上些酸楚。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到底经历过多少风霜,才练就了这般坚硬的外壳?
“那也该好好治。” 她的声音软了些,像被火烤过的棉花,“伤在后背,万一感染了,会出事的。”
她的指尖偶尔会触到他光滑的皮肤,那里没有伤口,却带着常年习武的温热,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她低下头,假装专注于伤口,余光却瞥见他玄色的衣领下,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像雕刻家精心雕琢过的玉。
篝火的噼啪声里,忽然响起林瑶均匀的呼吸声,她终究还是抵不住困意,睡着了,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梦到了什么好事。
山洞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药膏涂抹在皮肤上的黏腻声响。林菀的心跳得像擂鼓,月白的袖口滑落到肘弯,露出的小臂在火光里泛着莹白的光,与他古铜色的后背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了。” 她将最后一点药膏涂完,声音细若游丝,慌忙收回手,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引得他闷哼一声。
“抱歉。” 她连忙道歉,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火堆,火星溅在她的裙摆上,烫出个小小的洞。
鬼子六转过身,后背的伤口已经被布条包扎好,玄色的衣袍松垮地披在肩上,露出的胸口在火光里起伏着。他的目光落在她被烫到的裙摆上,眉头微蹙:“没烫到吧?”
“没有。” 林菀摇摇头,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苗蹿高,映得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鬼子六从行囊里拿出块干净的布,递过去:“擦擦手吧,药味重。”
林菀接过布,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布料带着淡淡的阳光味,应该是刚洗过不久。她低着头,看着布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刚才衣不蔽体的窘迫,脸颊又红了,像被炭火燎过似的。
“刚才……” 鬼子六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那熊是被山里的猎人打伤过,见了人就格外凶,幸好你们没事。” 他像是在找话题,却又说得生硬,像个初学说话的孩子。
林菀 “嗯” 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吟。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些复杂的情绪,让她更加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玄色外袍,衣料上的皂角香混着他的气息,像层无形的网,将她温柔地罩住,却也让她的心乱成了麻。
“你的衣服……” 鬼子六的目光落在她撕裂的裙摆上,声音更低了,“等到了仙女湖,找个裁缝给你做件新的吧。”
林菀的脸更红了,像被夕阳染过的云霞。“不用了。” 她轻声道,“能穿就行。” 想当年在苏州,她的衣柜里塞满了绫罗绸缎,每月都有新样式送到府里,何曾想过有一天,会穿着撕裂的衣服,披着陌生男人的外袍,在山洞里过夜?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委屈,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心。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他,或许是因为今天的生死相依,让那些曾经在意的体面,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鬼子六没再说话,只是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光将他的侧脸照得明暗交错,能看见他下颌线的弧度,和紧抿的嘴唇,像尊沉默的雕像。
林菀靠在洞壁上,望着跳动的火苗,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她的小腿还在隐隐作痛,后背撞到树上的地方也传来钝痛,却抵不住这连日奔波的疲惫。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件带着体温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是鬼子六的玄色外袍,带着他的气息,像个温暖的怀抱。
她没有睁开眼,只是往火堆的方向挪了挪,离他更近了些。
夜深时,林菀被冻醒了。篝火已经弱了下去,只剩下些暗红的火星。她往旁边看了看,鬼子六正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他的外袍盖在自己身上,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后背的伤口透过布条渗出来,在里衣上晕开淡淡的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