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湖的莲花开到第三茬时,逻些城的信使又踏碎了湖边的晨露。这次来的不是老妪,而是个捧着金漆木盒的少年,藏青色的袍角沾着一路风尘,见到白静时 “噗通” 跪在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地面:“白静姑娘,赞普殿下请您回去授课。”
白静正坐在黑石阵旁磨剑,冰魄剑的寒光映着她冰蓝裙的影子,闻言动作顿了顿。石上的水珠顺着剑脊滚落,滴在鬼子六递来的麂皮上 —— 他总爱蹲在她身边看她磨剑,玄色衣袍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那日解毒留下的浅疤在晨光里像道淡金的线。
“授课?” 白静的指尖抚过剑刃,那里的锋锐能映出人影,“小赞普的‘守心剑’不是已经学会了?”
少年从木盒里取出卷明黄的帛书,双手举过头顶:“殿下说,还要学汉文经史。墀玛类公主说,只有通晓中原文化,才能坐稳赞普的位置。” 他的声音带着怯意,偷瞄了眼旁边的鬼子六,玄色身影虽未说话,周身的气场却压得人不敢抬头。
鬼子六忽然笑了,伸手接过帛书,指尖划过上面烫金的狼纹:“墀玛类倒是比谁都清醒。” 他展开帛书时,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白静脸上,暖得像层薄纱,“青海僧人的余党还在蠢蠢欲动,小赞普若没有真本事,迟早被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白静望着帛书上稚拙的朱批,那 “静” 字的写法与小赞普木剑上的刻字如出一辙。她忽然想起逻些城偏殿的酥油灯,明黄僧衣的小身影握着木剑转圈,绯色藏袍的墀玛类站在门口,白纱后的目光比月光还清。
“我去。” 她将冰魄剑收回鞘,冰蓝裙的裙摆扫过少年带来的哈达,雪白的绸子上绣着新的莲纹,比上次的更精致,“但这次,要带他一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鬼子六身上,像撒了把星子。
三日后的布达拉宫,比上次来时更添了几分生气。小赞普穿着明黄的锦袍,站在殿外的白玉阶上等候,看见白静的冰蓝裙和鬼子六的玄色衣袍时,像只快活的小鹿冲下来,腰间的金铃叮当作响:“仙女姐姐!六哥!”
他身后的墀玛类依旧穿着绯色藏袍,只是这次没蒙白纱。晨光落在她脸上,能看清她眉峰的弧度像雪域的山,眼尾的朱砂痣比宫墙的红更艳,走下台阶时,银铃随着步伐轻响,藏袍的下摆扫过白玉栏杆,留下道绯色的影 —— 这般容貌,竟让满殿的金顶都失了光彩。
“白静姑娘,六爷。” 她的唇角弯着浅淡的笑,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圈,那里的红绳与银镯缠在一起,像早就该有的模样,“殿内已备好了经卷。”
授课的偏殿比上次多了个紫檀木书架,上面摆满了汉文典籍。小赞普捧着《论语》坐在软垫上,明黄的袍角沾着点心渣,读 “有教无类” 时总把 “类” 念成 “累”,惹得雪仪趴在林菀怀里直笑,烟紫色裙的裙摆蹭着月白裙的流苏,像两只戏耍的蝶。
白静握着他的小手教他握笔,指尖触到他发烫的掌心 —— 这孩子的灵力比之前强盛了许多,只是控不住,写 “仁” 字时笔尖总迸出细碎的蓝火星。“慢点。” 她的冰魄灵脉顺着指尖漫过去,像道凉泉浇灭火苗,“写字和练剑一样,心要静。”
小赞普忽然抬头,睫毛上还沾着墨点:“仙女姐姐,六哥为什么总盯着你看?” 他的小手指向窗外,鬼子六正站在廊下与墀玛类说话,玄色衣袍的身影微微倾着,像是在听什么要紧事,目光却时不时飘进殿内,落在白静的冰蓝裙上。
白静的耳尖瞬间红了,抽回手时带倒了砚台,墨汁溅在明黄的袍角上,像朵突然绽开的黑莲。“小孩子家别乱看。” 她用帕子去擦,却被小赞普按住手,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孩童特有的执拗:“墀玛类姐姐说,六哥看你的眼神,和壁画上的情郎一样。”
殿外忽然传来银铃急促的响。墀玛类掀开门帘走进来,绯色藏袍的裙摆沾着草屑,脸上的从容被惊惶取代:“白静姑娘,六爷,青海的僧人反了!” 她的指尖攥着块染血的僧袍碎片,暗红色的布上绣着半截狼头,“他们说要‘清君侧’,已经围了布达拉宫!”
鬼子六紧跟着进来,玄色衣袍的袖口沾着尘土,手里提着柄还在滴血的短刃:“是独眼僧人的师弟,叫鸠摩智,带着五百武僧堵在宫门外,说要我们交出守心阵的秘密。”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落在雪仪和林菀身上,“你们带着小赞普从密道走。”
“我不走!” 小赞普忽然站起来,明黄的袍角扫过案几,墨锭滚落一地,“我是赞普,要和他们对峙!” 他抓起案上的木剑,小小的身影在明黄锦袍里像株倔强的草,“仙女姐姐教过我,‘守心剑’要守的是家国。”
白静的心头猛地一颤。她望着小赞普紧握木剑的手,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握着剑挡在师门人前,身后是同样玄色衣袍的少年。她将冰魄剑塞进小赞普手里,冰蓝裙的袖摆拂过他的脸颊:“记住‘破冰式’的要诀,腕沉,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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