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瞬间绷紧如满弓之弦。巨大的城门被沉重的铁栓封死。士兵们如同上紧发条的傀儡,在军官的呵斥下疯狂地搬运守城器械。滚木垒石堆积如山,煮沸的、散发着恶臭的“金汁”大锅在城下冒着浓烟。每一段城垛之后,都布满引弓待发的士兵,神经质地注视着城外越来越清晰的敌军营帐。
绝望在守军心中蔓延。他们中许多人都是溃退至此,亲历了邺城的崩塌,感受过刘基军那恐怖的兵锋。如今被困在这座看似坚固、实则已成绝地的孤城之中,等待他们的结局是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沉重的答案。
司马懿站在曹丕身侧,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定城外刘基中军的方向,以及那几处被油布覆盖的庞然大物。他的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着,心中飞速盘算着每一种可能,每一种绝境下的应对之策。他知道,长安的陷落或许只是时间问题,但他必须为曹丕,也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时间,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转机”。
长安城西,渭水之滨。刘基的大营已如同巨大的蛛网铺开。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长安城的地图和守备情报摊在巨大的舆图上。刘基负手而立,目光在地图上长安城的轮廓上逡巡。
“主公,”张辽指着舆图,“长安城防,确为天下雄城。城墙高达五丈有余,包砖覆土,根基深厚。护城河引渭水之水,宽十丈,深两丈有余。且曹丕如今收拢的皆是其精锐死忠,困兽犹斗,欲强攻,伤亡必重。”
“曹丕已至绝境,”徐晃接口道,声如洪钟,“但城坚粮足,又有虎豹骑残余作困兽斗。急切难下。”
刘基没有立刻回应,他缓步走出大帐,来到营区边缘一处特别开辟的巨大工棚前。里面传出沉重的金属碰撞声和持续不断的蒸汽嘶鸣。工棚被厚重的油布遮掩,只开了一角入口,里面火光跳跃。
马钧从里面钻了出来,他脱下被机油和汗水浸透的布帽,露出花白而稀疏的头发,脸上洋溢着一种只有技术狂人面对杰作时才有的狂热红光。
“钧公,如何?”刘基问道。
“主公!”马钧声音有些激动,“六台‘开山槌’已全部调试完毕!试机三次,核心阀件无损,出力均达预期八成以上!驱动连杆采用精钢加固,承压无忧!只待您一声令下,便可让那曹丕小儿,见识见识何为‘天崩之力’!”
刘基点点头,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眼中却有一丝寒光闪过。他望向不远处的长安城,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沉默而坚固。
“传令三军。”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三日后卯时初刻,全军列阵!弩阵压制城头,云梯队伺机登城!目标——西门瓮城!”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被油布遮掩的巨大工棚,一字一句道:“‘开山槌’,对准城门,准备攻城!”
三日后的清晨,东方天际刚刚泛白,一声凄厉的号角便撕裂了长安城紧绷的黎明。
“呜——呜——呜——”
紧接着,如同滚雷般的战鼓声轰鸣而起!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长安城西门上,彻夜未眠的曹丕和司马懿悚然惊觉。只见城外,原本沉寂的刘基大营瞬间化作沸腾的火山!黑压压的军阵如同苏醒的洪荒巨流,向着城池方向层层叠叠地压了过来!刀枪林立,反射着初升旭日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准备迎敌!”各级曹军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守城兵卒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让他们握不住兵器。
弩箭!漫天的弩箭首先覆盖了城墙!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过境,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撞击在女墙、雉堞之上,迸射出一片片火花和石屑。无数守城士兵在探头观望的瞬间就被弩箭贯穿头颅或咽喉,惨叫着栽倒。城头立刻陷入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城下的刘基军阵型中,数百架巨大的云梯被士兵们抬着,快速向城墙逼近。攻城槌、冲车等大型器械紧随其后。
“放箭!滚木!砸死他们!”曹丕红着眼睛在城楼声嘶力竭地下令。滚木礌石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砸下,煮沸的恶臭“金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城下惨叫声不断,冲击的势头受到阻滞。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攻守鏖战。守军依托坚城做殊死搏斗,刘基军则凭借精良的装备和绝对的兵力优势,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城防。
司马懿站在曹丕身侧,目光如电,冷静地观察着战场态势,不断发出指令,调遣预备队填补缺口,指挥弓弩手压制城下云梯。他的指挥有条不紊,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试图在狂澜中稳住这艘即将倾覆的破船。
就在双方在城墙上反复争夺,流尽了无数鲜血之时,刘基中军处,一直静静等待的指令终于下达。
“传令,‘开山槌’,推进!”
巨大的号角声骤然一变!
那几座被厚重油布遮掩的庞然大物,在数百名士兵的推动下,缓缓离开了工棚,露出了令人心胆俱裂的真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