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振作点啊苍君!”服部平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励”,“这才刚开始!前面还有超多好玩的地方等着呢!”话音未落,他和工藤新一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几乎是同时,两人默契地动了。服部平次一把抓住浅野苍的右臂,工藤新一牢牢架住他的左臂。两人同时发力,像抬一件珍贵的、但此刻只想躺平的易碎品一样,不由分说地将几乎要原地融化的浅野苍“架”了起来,双脚离地足有半尺。
“喂!你们…!”浅野苍的抗议虚弱得像蚊蚋,瞬间淹没在世良真纯响亮的口号和园子兴奋的尖叫声中。
“哟吼!前进!目标——爱情巷的壁画和冰椰子!”世良真纯挥舞着手臂,像个小队长一样冲在最前面开道。
“等等我!阿真!帮我拍那个心形涂鸦!”园子拉着京极真,风风火火地跟上。
毛利兰和远山和叶看着被“架走”的浅野苍,忍不住掩嘴轻笑,眼中充满了同情又觉得好笑的复杂光芒。
于是,乔治市的街头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两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侦探(其中一个是伪高中生),一左一右“挟持”着一个浑身散发着强烈拒绝气息、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提前飞回酒店空调房的银发美少年,艰难地穿行在色彩斑斓、人声鼎沸的壁画街中。浅野苍的脚尖偶尔无力地拖过滚烫的地面,像一具被强行拖出来展览的、生无可恋的精致人偶。阳光将他银灰色的头发照得近乎透明,汗水顺着完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同样滚烫的地砖上,瞬间消失无踪。Zephyr在他们头顶盘旋,发出愉悦的鸣叫,像是在为这场“绑架”行动加油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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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终于降临,像一块浸透了凉水的深蓝色绒布,温柔地覆盖了喧嚣燥热的槟城。海风带来一丝微弱的、带着咸味的凉意,吹拂着位于海滨一家名为“海螺回声”的露天酒馆。
然而,对于蜷缩在酒馆最深处、巨大棕榈树盆栽阴影笼罩下的藤编沙发里的浅野苍来说,这丝凉意如同杯水车薪。他像一个终于耗尽所有电量的精密仪器,彻底宕机了。白天的酷暑、无休止的步行、人潮的喧嚷、同伴们永不枯竭的精力……这一切叠加起来,形成了一种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可怕的持续性精神伤害。
此刻,他整个人几乎陷进了宽大柔软的沙发深处。一个从酒店房间里顺手带出来的、印着酒店Logo的厚实靠垫,被他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脑袋和耳朵上。靠垫的边角都因他过度用力而深深凹陷下去。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牢牢地扣住靠垫的边缘,仿佛那是他在这个嘈杂世界里唯一的诺亚方舟,隔绝外界一切声浪的终极壁垒。
他的长腿在沙发边缘蜷缩着,姿态僵硬,透着一股浓浓的防御和拒绝。浅琉璃色的眼睛紧紧闭着,浓密的银灰色睫毛在眼下投出疲惫的阴影。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那从靠垫缝隙中艰难透出的、极其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顽强地“存活”着。
可惜,这堡垒并非坚不可摧。
酒馆的中心区域,仿佛一个永不停歇的能量漩涡。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这对东西名侦探组合,正陷入一场关于白天某个街头小案件推理细节的激烈争论。工藤的声音清亮而快速,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服部那标志性的关西腔则像连珠炮一样,充满了不服输的劲头,音量随着争论的升温而节节攀升。
“所以说,那个卖椰子的老伯左手腕上的旧伤才是关键!他递钱的动作明显不自然!”工藤新一敲着桌子。
“哈?工藤,你观察力退步了吗?重点明明是他摊位上那把遮阳伞的朝向!那才是他目击角度的决定性证据!”服部平次毫不示弱地反驳,声音洪亮。
不远处,铃木园子正兴奋地向京极真描述着白天看到的某个肌肉线条分明的沙滩排球运动员,手舞足蹈,时不时爆发出极具穿透力的笑声。京极真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但眼神专注地看着园子,偶尔点点头,像一座可靠的灯塔。
毛利兰和远山和叶则凑在一起,头碰头地研究着手机相册里白天拍下的海量照片,不时发出“这张好可爱!”“啊,这张我眼睛闭起来了!”的惋惜或惊喜的低呼,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格外有辨识度。
世良真纯最是活跃,她甚至跑到了酒馆中央一个小小的、有当地乐队表演的舞台边缘,跟着欢快的马来民谣节奏,有模有样地学着旁边几个热情游客的舞步,笨拙地扭动着身体,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不时还朝浅野苍的方向挥手大喊:“阿苍!别装死啦!来跳舞啊!”
这些声音,高的、低的、清脆的、浑厚的、争论的、欢笑的、邀请的……像无数根细密的针,顽强地穿透了那层厚厚的靠垫屏障,持续不断地、精准地扎进浅野苍濒临崩溃的神经中枢。每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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