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站的煤油灯在苏寒转身的刹那熄灭。黑暗中,林小棠的火柴“滋啦”一声窜起蓝焰,映得她眼底的泪痣忽明忽暗。她举起《唐诗残卷》,火光照亮卷首页的血字:“小棠,他们要的不是消灭诗魂,是让你成为‘完美监测者’——而我,是第一个发现你血脉秘密的人。”
“什么意思?”糖糖攥紧襁褓,婴孩的啼哭混着星露的轻响,“小棠姐是怪物吗?”
“胡说!”林小棠突然笑了,眼泪砸在《唐诗残卷》上,“我是诺顿主脑的‘情感对照组’——他们在我脑子里种了芯片,让我从小到大只会计算‘情感值’,连哭都要符合‘悲伤阈值’。可我偏要……”她猛地扑进苏寒怀里,“偏要为你哭,为你笑,为你背《静夜思》背到舌头打结!”
苏寒的脊背发烫。他想起三天前在废品站翻到的旧日记本——封皮上写着“林小棠的诗”,里面夹着半张糖纸,糖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哥哥,今天的糖画兔子耳朵缺了块,像你背诗时漏的字。”
“哥!”陆守墓人踹开铁门,斩月剑上还沾着无人机的残骸,“诺顿的电磁脉冲炸了咱们三公里内的监控!老子的酒葫芦成了临时雷达——他们在西北方三公里,带着二十个‘清道夫’,全是张叔那种‘情感缺失体’!”
“情感缺失体?”沈绣娘的绣针在掌心转了个花,“就是被诺顿抽干了情感的人?我跟你说,上个月我在江南遇到个,他见着我就喊‘监测到异常情感值:愤怒+99%’,然后举着电击棒追我三条街——”
“绣娘!”老琴师突然拽她袖子,“听琴音!”
众人静了声。废品站外的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钢琴声。那曲子很怪,是《致爱丽丝》的旋律,却混着机械齿轮的摩擦声,像有人在用代码弹肖邦。
“是诺顿的‘情感干扰器’。”林小棠的指尖抵住太阳穴,“他们用AI模拟人类情感,再反向输入,让人以为自己在‘正常反应’。我以前……就是这样被控制的。”
苏寒的诗印发烫。他摸出怀里的《李太白集》,残页上的血字突然流动起来,组成新的句子:“以诗为刃,可破千机;以心为灯,可照万籁。”
“走。”他把断剑往地上一插,“去会会这些‘情感缺失体’。”
众人跟着他冲进夜色。月光下,二十个黑影正呈扇形包围废品站。他们的脸藏在面罩后,胸口嵌着银色芯片,机械义肢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那影子不是人的形状,是诺顿主脑的LOGO。
“欢迎来到‘情感净化营’。”为首的“清道夫”摘下面罩。他的脸像被橡皮擦抹过的橡皮泥,五官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苏寒,你的情感值:愤怒+90%,守护欲+85%,诗魂共鸣+99%——完美符合‘清除条件’。”
“清除你大爷!”陆守墓人把酒葫芦砸过去,酒液溅在“清道夫”面罩上,竟腐蚀出个黑洞,“老子当年在终南山砍过一百个你这种铁疙瘩,今天就砍第一百零一个!”
斩月剑出鞘。老人的剑招里带着股醉意,第一式“举杯邀明月”竟劈出了半轮银月虚影。那虚影撞在“清道夫”的机械臂上,竟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原来诺顿的“情感缺失体”外壳,是用《天工开物》里的“琉璃瓷”做的!
“老陆,他们的弱点是诗!”苏寒大喝。他抽出断剑,剑身上的《将进酒》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金芒刺向最近的“清道夫”。那家伙的机械瞳孔闪过红光,竟真的捂住胸口踉跄后退——诗里的“会须一饮三百杯”,竟触发了它被删除的“醉酒记忆”!
“糖糖!”林小棠把《唐诗残卷》塞给糖糖,“念《咏鹅》!高频情感词能干扰他们的芯片!”
糖糖奶声奶气地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奇迹发生了。所有“清道夫”的机械义肢突然僵化。他们的芯片里涌出蓝光,那是被封印的“童年记忆”——有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举着糖画兔子说“哥哥,这诗真好听”,有个戴草帽的老头蹲在河边说“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哥!”陆守墓人趁机冲上去,斩月剑挑飞“清道夫”的面罩,“看清楚了!他们是张叔的工友,是巷口卖糖葫芦的老周,是给咱们送过烤红薯的王婶!诺顿把他们变成了‘没有情感的机器’,可他们的诗魂还在!”
王婶的机械手指突然动了。她从怀里摸出半块烤红薯,表皮烤得焦黑,却还冒着热气:“小……糖糖,王奶奶的糖画兔子……在你这儿吗?”
糖糖的眼泪砸在襁褓上。她摸出兜里的糖画兔子——那是王婶三天前塞给她的,说“这兔子缺了块耳朵,像我家小孙子画的”。
“在这儿!”糖糖把兔子举到王婶面前,“王奶奶,你看,耳朵补好了!”
王婶的机械瞳孔突然亮起金光。她的芯片裂开道缝,漏出里面藏着的《唐诗残卷》——和苏寒怀里的那本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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