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了闪,红光里,某个监控摄像头的镜头缓缓转了过来。
解剖室的冷光灯在沈砚冰的护目镜上投下青白光晕,她的橡胶手套已经换了第三副——李总尸体的胸腔里,第三根肋骨内侧竟嵌着半枚指甲盖大小的青铜蛊铃。
“果然。”
她镊子尖刚碰到铜铃,尸体的指尖突然暴起青黑尸斑,顺着镊子倒爬上来。
沈砚冰反手抽出解剖刀割断橡胶手套,看那尸斑在空气中滋滋冒白烟,“东南亚降头术里的‘蚀骨蛊’,养蛊人必须用至亲骨血温养三个月。”
手机在操作台上震动,是林观鹤发来的定位:
“老槐树地下有暗格,赵队说的箱子找到了。”
她盯着解剖台上的铜铃,突然想起赵警官渗着黑血的伤口——那蛊毒的纹路,和铜铃上的咒文如出一辙。
实习小护士捧着记录本探头,“沈法医?”
“赵警官那边说要开始问话了,需要您过去吗?”
沈砚冰摘下护目镜,白大褂前襟沾着几点黑褐色血渍。
她扯过旁边的酒精棉擦手,棉团瞬间被腐蚀出洞:
“告诉林观鹤,蛊铃的铸造手法和幽影会二十年前的案子完全吻合。”
她顿了顿,“公司里有内鬼,能接触到高层权限和仓库钥匙的那种。”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赵警官的警服还带着医院的消毒水味。
他坐在塑料椅上,后背挺得比当年抓捕毒贩时还直,面前堆着七份员工档案——都是能进入仓库顶层的部门主管。
“王经理,您上周三凌晨两点在做什么?
”他指节叩了叩对方简历上“海外留学经历”那行字。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喉结动了动:“我...在家看球赛。”
“看球赛?”
赵警官突然抽出张照片拍在桌上,是仓库监控里那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您左小腿的旧伤是三年前在曼谷被摩托车撞的吧?”
他声音陡然沉下来,“那天凌晨两点十七分,曼谷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您说的那场球赛,开球时间是凌晨三点。”
男人的脸瞬间煞白。
赵警官刚要追问,兜里的手机震了——是小张发来的消息:
“林哥在B座17楼发现异常,让我们立刻过去。”
林观鹤贴着消防通道的墙根,玄铁剑在掌心发烫。
系统面板的提示还在闪烁:
【检测到阴煞波动,距离3米,方向东南】
他摸出张黄符按在墙上,符纸“唰”地燃烧,在墙面映出个模糊的影子——和投影仪里“暗夜使者”的轮廓分毫不差。
他突然转身,玄铁剑划出半道银弧,“出来吧。”
“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幽影会的高手?”
黑暗中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
1702室的门“吱呀”开了条缝,月光漏进去,照见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
对方的右手搭在文件柜上,指节上有道月牙形伤疤——和仓库望远镜上的抓痕完全吻合。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林天师。”
“你比我想象中难缠。”
林观鹤的后颈又麻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阴气不是普通鬼物,更像是被邪术淬炼过的活人。
玄铁剑突然嗡鸣,他手腕一沉,剑刃竟被某种力量压得往下坠——这是遇到同级天师才会有的压制。
他踏前一步,雷符在指尖跃跃欲试,“你是谁?”
“幽影会派你来偷什么?
九婴的封印图?
还是福利院的秘密?“
男人终于转过脸。
月光照亮他左眉骨的疤痕,还有眼角那颗暗红泪痣——和之前符咒显形的影子一模一样。
他忽然笑了,露出颗金牙:“想知道?”
“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男人的身影突然扭曲成黑雾。
林观鹤挥剑劈过去,却只砍中空气。
文件柜上的牛皮纸袋“啪”地落在地上,里面掉出封信,封皮上的血字还在渗着寒气:
“你们的行动已经被我们察觉,准备迎接我们的报复。”
“林哥!”沈砚冰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赵队审出王经理是幽影会外围,他说...说幽影会这次的目标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观鹤弯腰捡起信,能感觉到信纸里缠着根极细的黑毛——是养蛊人特有的引魂毛。
他抬头时,沈砚冰正盯着他手里的信,法医特有的冷静彻底碎了:
“这是...用活人血写的,写的时候,写信的人已经死了。”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不知哪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和二十年前福利院老槐树下的弃婴啼鸣,一模一样。
林观鹤把信塞进怀里,玄铁剑的寒光在掌心流转——他能感觉到,一场比九婴封印更棘手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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