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地砖还残留着天规崩解时的余温,孙小朵蹲在天规鼎的残骸前,火尖枪斜倚在腿边。
她伸手去拨弄鼎灰,指尖刚碰到那层细粉,腕间的金箍突然发烫——是孙悟空当年用猴毛变的,此刻正像被挠了痒痒似的轻颤。
"小朵,小心烫。"萧逸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他正蹲在星盘碎片堆里,指尖沾着金粉,面前摊开半卷烧焦的天机玉简。
孙小朵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手指却诚实缩回——鼎灰下的地脉确实烫得惊人,像有人在地下生了堆不灭的炭火。
可就在她缩回手的瞬间,灰堆里突然泛起金光。
"哎!"她膝盖一弯又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地面。
那些金粉竟在灰里游走,像活过来的萤火虫,最终凝成一行细若蚊足的小字:"鼎可焚规,火不灭言;若见三影叠,速断命轮链。"
"老君的字!"孙小朵倒抽一口凉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记得五百年前在兜率宫偷桃时,老君总爱用丹火在丹炉上刻这种回文,说是"给笨娃娃留线索"。
此刻这些字泛着丹火特有的橘红,分明是残魂用最后愿力烧出来的。
"萧逸!"她猛抬头,发梢扫过石砖,"老君早知道天规不是被篡改,是被'预设'了!"
萧逸的玉简"啪"地合上。
他站起身时带翻了半片星盘,碎片"叮叮"撞在韦阳脚边。
韦阳正蹲在角落研究火尖枪枪尖的莲纹,此刻慢悠悠弯腰捡起碎片,指腹蹭过上面的星图:"烫。"
"你看这个。"萧逸把玉简拍到孙小朵面前,指尖点在"命轮回廊"四个字上,"我比对了十二卷天机残页——这地方根本不是天机阁原有的!
每三千年天规重铸时,它就像......像被人用星砂重新捏出来的。"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发紧,"里面藏着三界未来七百年的'既定轨迹'。
玉帝不是第一个改规的,他是第七个'合规者'。"
"第七个?"孙小朵的火尖枪"当"地砸在地上。
她想起刚才天规崩解时,玉帝金影里飘出的七道黑影,当时还以为是怨气,现在看来......
"三影叠。"韦阳突然开口。
他还捏着那片星盘碎片,目光却盯着老君的回文最后一句,"菩提祖师......"他顿了顿,耳尖泛红——自上次误解菩提用阵法困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那老头,"他在我梦里说过,'影非实,心为引'。"
孙小朵和萧逸同时转头。
韦阳挠了挠后脑勺,声音越来越轻:"刚才咱们三手相叠时,天机阁顶上闪过三道影子......穿着帝袍,像......像画像里的天帝。
可他们的脸......"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和咱们长得一模一样。"
"有人在用'执笔者'的身份,提前种下未来的天帝?"孙小朵的金箍又烫了,这次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火凤飞走时,枪尖莲纹与地脉共鸣的震颤——原来地脉里藏的不是单纯的生气,是被人埋了七代天帝的"种子"。
"都凑过来。"
沙哑的声音惊得三人跳起来。
天机老人不知何时扶着柱子站在门口,他腰间的残愿灯燃着幽绿火焰,灯芯上飘着半张人皮——那是天机阁守护者用命魂养的"记忆灯"。
"这门。"他用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星盘碎片下的青铜门,门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七帝归一,命轮启"的刻痕,"进去的人能看见未来......但未来会反过来'看'你。"他咳嗽起来,手背全是青紫色的血管,"老君五百年前进过,出来后丹炉里再没炼出过长生丹——他说,看见了'不该被写就的结局'。"
"所以他用死来中断轮回?"萧逸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踢开脚边的星盘碎片,碎片撞在青铜门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好个太上老君,把棺材本都压在这堆灰里了。"
孙小朵伸手去推门。
她的指尖刚碰到青铜,后背突然泛起寒意——那不是普通的冷,像有人用冰锥抵着她的命门。
"咚!"
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天机老人的记忆灯"啪"地熄灭,他踉跄两步扶住孙小朵:"是神卫的锁仙链......玉帝派二郎神封了天机阁外围。"他咳出黑血,溅在青铜门上,"他们不是来抓人......是来'补命轮'的!"
孙小朵的手悬在门把上。
门缝里渗出一缕黑雾,像活物似的缠上她的手腕。
黑雾里隐约浮出三张脸——和她、萧逸、韦阳一模一样,可嘴角的笑却像被人用线牵着,僵硬得可怕。
"小朵!"萧逸抓住她的胳膊要往后拽,韦阳已经抄起星盘碎片挡在两人身前。
但那黑雾只是轻轻一颤,就缩回了门缝里。
青铜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
门内飘出星砂的细响,像有人在低声数数:"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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