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住,抱着木盒磕了个头,转身跑远了。陆嫁嫁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你何时欠了苏烟树的时间?”
“上次在时间长河里,借她的渡船追不昼国使者,还没还呢。”李长久耸耸肩,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那婆子精得很,肯定算着利息,说不定下次见面,得让我用半柱香的‘太明’权柄抵账。”
陆嫁嫁被他逗笑,月光恰好此时挣脱云层,落在她如雪的裙角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你啊,总是把正经事说得像玩笑。”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李长久的袖口,“葬神窟里那剑,你是故意留给我的,对吗?”
李长久脚步一顿,侧头看她。夜色里,陆嫁嫁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辰,那是先天剑体独有的光。“当时九婴发疯,带着我往窟里坠,”他语气淡了些,“那剑留着你手里,总比跟着我喂了怪物强。”
“可你差点没能爬出来。”陆嫁嫁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微微用力,攥住了他的袖口,“大师姐说,你从葬神窟出来时,浑身骨头断了大半,全靠‘太明’权柄吊着一口气。”
李长久咧嘴一笑,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又觉得不妥,只好作罢:“放心,你家小道士命硬得很。再说了,我要是死了,谁给你当宗主的‘剑’?”
他刻意说得轻松,陆嫁嫁却没接话,只是望着他胸口——那里的衣襟下,藏着半块断裂的玉简,是两人在剑冢秘境找到的初代宗主传承。那时她心魔劫发作,认他为师,如今想来,倒像是命运早就系好的绳。
“前面有动静。”陆嫁嫁忽然凝神,长剑“噌”地出鞘,剑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巷子尽头,几个黑影正围着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捏着根锁链,链身缠着黑雾,正是不昼国的刑具。
“姬玄?”李长久认出了红衣女子——不可观三师兄,太初六神玄泽转世。此刻她被锁链缠住手腕,脸色苍白,却依旧扬着下巴,红衣在夜色里像团燃烧的火。
“小师弟来得正好。”姬玄笑了笑,声音带点喘,“这帮杂碎,想抢我刚从鹓扶神国废墟里找到的东西。”她说着,抬眼扫过李长久身后的陆嫁嫁,目光在她裙角顿了顿,“这位便是谕剑天宗新宗主?果然风姿绰约。”
不昼国使者没给他们寒暄的功夫,锁链“哗啦”一声甩向李长久,黑雾里钻出无数细小的黑虫,是能啃噬修士灵力的“噬灵蚁”。
“雕虫小技。”李长久冷哼一声,周身泛起金红光芒,三足金乌的虚影在背后展开,“太明”权柄催动,那些黑虫瞬间被灼烧成灰烬。
陆嫁嫁身形已动,剑光如匹练,瞬间斩断了缠在姬玄手腕上的锁链。“速战速决,此地不宜久留。”她话音未落,剑势已起,裙角翻飞如白蝶,与黑衣人的黑影缠斗在一起。
姬玄得了自由,从怀里摸出块破碎的玉佩,往李长久手里一塞:“鹓扶的权柄碎片,叶婵宫要的东西,你替我带给她。”她转身加入战局,红衣与白裙在夜色里交织,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不过片刻,黑衣人便被击溃,只剩下为首的使者,被李长久一脚踩在地上。“说,不昼国的老巢在哪?”他蹲下身,指尖抵在使者眉心,“别逼我用‘时间’权柄,让你尝尝从七岁活到七十岁的滋味——而且是倒着活。”
使者浑身发抖,刚要开口,突然双眼翻白,七窍流血而死。李长久皱眉:“灭口了。”
姬玄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意料之中。不过他们既然抢这玉佩,说明不昼国在找鹓扶的残部,或许和叶婵宫夺的‘无限’权柄有关。”她看了眼天色,“我得去通知四师姐,你们呢?”
“去找苏烟树。”李长久扬了扬下巴,“欠的债总得还,顺便问问她,不昼国最近是不是在囤积时间珠。”
姬玄点点头,红衣一闪便消失在巷口。陆嫁嫁收剑入鞘,走到李长久身边,看了眼他手里的玉佩碎片:“叶婵宫…她现在在哪?”
“谁知道呢。”李长久把玉佩揣进怀里,“那位不可观师尊,向来神出鬼没,说不定此刻正躲在哪个山头,看我们这群小辈替她收拾烂摊子。”他伸了个懒腰,“走了,去城西——要是晚了,苏烟树那婆子该涨价了。”
两人并肩往城西走,月光再次被云层遮住,夜色重归浓稠。陆嫁嫁的裙角偶尔蹭到李长久的黑袍,像雪落在墨上,悄无声息,却在彼此心里,留下了浅浅的痕。
城西老槐树下,果然有个小小的摊子。
苏烟树披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正坐在竹凳上低头纳鞋底,针线在昏黄的油灯下穿梭,将零碎的光阴缝进布纹里。见到李长久,她抬了抬眼,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笑意:“稀客啊,小道士。欠我的三刻光阴,打算用什么还?”
李长久刚要开口,却见苏烟树的目光落在陆嫁嫁身上,顿了顿道:“这位姑娘的剑上,沾着不昼国的‘影煞’,是刚打过架?”她放下针线,从竹篮里取出个青瓷瓶,“这是清煞露,抹在剑上能去根,算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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