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虹瞳微微收缩,全力捕捉着,那缕诡异的绿气。
“月姐姐,怎么了?”慕容昭察觉到,她的异常。
“这气…不对!”拓跋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
“这不是病气!这是…毒!是人为的毒瘴!”
她的虹视症能分辨出,不同能量和物质的细微差别。
这缕幽绿之气,与她过去在草原上,见过的某些萨满,炼制的慢性毒药一样。
所散发的气息极为相似,阴毒而持久,能缓慢侵蚀,人的肺腑。
诱发类似瘟疫的症状,但更难察觉,更难医治!
慕容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立刻上前。
不顾恶臭,用金针刺破尸体,肿胀的淋巴,挤出些许脓液。
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又用舌尖极其小心地,尝了一丝。
这是她跟随生母学到的、极其危险的验毒方法。
一股熟悉的、极其微弱的腥甜苦涩味,在她口中化开。
虽然被疾病本身的气味掩盖,但她绝不会认错!
“是…‘血凝散’!”慕容昭的声音,因恐惧而发紧。
“这是我…这是我当年,被迫为慕容部,炼制的慢性毒药之一!”
“无色无味,溶于水后难以察觉,服用后,不会立刻发作。”
“但会逐渐侵蚀肺腑,令人咯血消瘦,最终…像肺痨一样死去!”
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不是天灾,是投毒!是有人利用围城,造成的混乱和卫生条件变得恶化。
在水中或食物中,投下了这种阴毒的“血凝散”,诱发并加剧了,这场瘟疫!
谁会这么做?目的何在?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就是慕容恪!
只有他,有能力、有动机、也有渠道,实施如此狠毒的计划!
他要的不是快速破城,而是要让邺城,从内部彻底崩溃,不战自乱!
他要最大限度地,消耗冉闵的力量,折磨守军的意志!
“慕容恪…你好狠毒!”拓跋月咬牙切齿。
鲜卑血脉,带来的不是认同,而是滔天的愤怒。
这种针对平民的无差别毒杀,触及了她内心深处,尚存的底线。
第三幕:陷两难
慕容昭和拓跋月立刻将发现,告知了留守主持大局的褚怀璧和墨离。
褚怀璧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褪尽血色。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投…投毒?!竟…竟至于此?!”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若属实,不仅意味着,更大的死亡,更可能引发,极度的恐慌和内部猜疑。
墨离那白色的瓷质面具毫无波动,唯有黑曜石假眼,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消息必须封锁。”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一旦泄露,城内立刻大乱,百姓会怀疑,一切水源、食物。”
“军队会相互猜忌,未等毒发,我等已自溃。”
“可是!”慕容昭急道,“必须立刻找出并切断毒源,否则还会有更多人…”
“如何找?”墨离打断她,“邺城水井数百口。”
“粮仓虽空,但之前分发下去的零星食物,来源复杂。”
“如何一一排查?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
“更何况,投毒者必然隐藏极深,打草惊蛇,徒劳无功。”
褚怀璧艰难地,喘匀了气,嘶哑道:“墨离先生所言…”
“虽冷酷,却在理。当下…当下最重要的是稳定!”
“要稳住人心,才能…才能守住城池,等陛下归来!”
就在他们艰难抉择之际,可怕的谣言,已经出现了。
如同瘟疫本身一样,在绝望的人群中,飞速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不是瘟疫!是有人投毒!是谁?肯定是燕狗的细作!”
“细作?我看未必…听说那种毒药,只有精通医术和毒术的人,才能配出来…”
“咱们城里…不就有一位…来自慕容部的…”
“嘘!小声点!你是说…那位‘白衣观音’?她可是天王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毕竟是鲜卑公主…说不定…”
“怪不得,她救不了几个人,原来毒就是她…”
谣言如同毒蛇,巧妙地利用了,慕容昭尴尬的身份,鲜卑庶女、精通毒术。
还有目前,无法控制疫情的现实,迅速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她!
可足浑皇后,早已通过潜伏的“镜鉴台”细作,将精心编织的谣言种子撒播了出去。
此刻,这些种子在恐惧和绝望的沃土上,疯狂生长。
很快,当慕容昭再次试图进入,一个疫区救治时。
迎接她的不再是,期盼的眼神,而是恐惧、戒备、甚至公开的敌意。
“滚开!鲜卑妖女!就是你下的毒!别假惺惺了!你的药有毒!”
人们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向她投掷石块和泥块。
几个面黄肌瘦的汉子,甚至试图冲上来对她动手,被拓跋月厉声喝止,拔刀相对。
慕容昭站在原地,任凭污物,砸在她的白狼裘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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