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海间,那轻微的、带着奶香和混沌初息的鼾声,如同最温柔的安眠曲,抚平了方才鸡飞狗跳的波澜。银灰色的毛球蜷在陆炎掌心,小肚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嘴角还沾着一丝混沌色的糊糊残渣,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仿佛刚才那个啃勺拆家、哭嚎震天的混世魔王只是个幻觉。
“滋…总…总算消停了…”量断勺心有余悸地晃了晃勺柄,勺头上那几个牙印还在隐隐作痛,“帝圣,您这‘混沌万味本源糊糊’…威力无穷啊!一口下去,立地成佛…呃,是立地睡佛。”
陆炎(东皇太一)僵立在原地,帝袍前襟还湿漉漉地糊着眼泪口水混合物,托着熟睡毛球的手掌稳如磐石,只是那深邃的帝眸之中,星辉流转的速度比平时慢了那么一丝丝,显然还沉浸在方才那石破天惊的奶音梦话里。
爹…?
这个字眼,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道霹雳,精准地劈在了他万古不变的道心之上。他,东皇太一,执掌混沌星海,醒味源种之主,灶火卤鼎的至高神只…怎么就…成爹了?还是被一个刚破壳、牙都没长齐(还崩了一颗)、除了啃就是哭的毛球给认证的?
这感觉,比被古食吞了还…离奇。
“滋…帝圣?”量断勺见陆炎半天没动静,小心翼翼地用勺尖虚点了点那睡熟的毛球,“您说…它刚才那声‘爹’…是梦话吧?肯定是梦话!这小东西懂啥叫爹啊,估计就是觉得您喂它糊糊,是个…呃…好心的饭票?”
“滋…源…种…点…化…古…食…归…真…灵…智…非…凡…”量断刀的禅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冷静到残酷的分析,“其…念…纯…粹…感…知…直…指…本…源…此…称…呼…或…非…偶…然…”
陆炎的眼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非偶然?那就是说,这“爹”的名分,是被这混沌本源认证了?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团毫无防备、睡得直流口水的银灰毛球,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滋生——混合着头痛、无奈、一丝微不可查的…**责任感**?还有种被强行碰瓷的憋屈。
“哇——!!!”
就在陆炎道心遭受持续冲击时,掌心的毛球毫无征兆地…**又哭了**!
这一次不是饿哭,也不是硌牙哭,而是…**做噩梦了**?
小家伙紧闭着双眼,银灰色的绒毛炸起,四只小爪子在空中胡乱抓挠,眼泪(混沌初息)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再次喷涌,奶嚎声带着惊惧和委屈:“呜…黑…怕…吞…爹…糊糊…哇——!!!”
它似乎梦到了被古食吞噬时的冰冷黑暗,以及…糊糊没了?
“滋…又来了!又来了!”量断勺吓得勺光乱闪,“这次是梦魇!帝圣!快!糊糊!再给它糊一口!”
陆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惊醒,顾不得纠结“爹”的问题,手忙脚乱地再次引动汤海精华,试图凝聚第二团“混沌万味本源糊糊”。
然而,这次却出了问题。
小家伙哭得浑身抽搐,小爪子乱挥,好几次差点打散陆炎凝聚的能量流。而且它似乎沉浸在噩梦的恐惧中,对递到嘴边的糊糊只是胡乱扭头躲避,哭嚎得更凶了:“不吃!黑!怕!爹!打它!哇——!!”
它一边哭,一边下意识地朝着陆炎怀里拱,寻找安全感,眼泪鼻涕糊了陆炎一身。
陆炎:“……”
他看着手里再次凝聚成型的糊糊,又看了看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完全不肯吃的毛球,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娃…比点化一颗星辰难伺候亿万倍!
“滋…帝圣!糊糊不管用了!得来点别的!”量断勺急得团团转,“摇!晃起来!或者…唱个曲儿?属下听说凡间哄娃都这么干!”
唱歌?陆炎想象了一下自己这位混沌帝尊抱着毛球唱摇篮曲的画面,额角青筋再次欢快地蹦起。他试图轻轻摇晃手臂。
“哇——!!!晕!吐!哇——!!!”小家伙哭得更惨了,还干呕了两下,差点真吐出来。
“滋…停!停!帝圣!它晕晃!”量断勺赶紧喊停。
陆炎手臂僵在半空,彻底没辙了。他纵横混沌亿万载,什么场面没见过?唯独没学过怎么哄娃!
就在这时,那缩在汤海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怨鸹时钟,似乎被哭声吵得忍无可忍,又或是某种本能被触发,它那巨大的、由无数紧闭鸟喙构成的身躯,微微震颤了一下。核心处,那张最大的主喙,极其克制地、无声地…**张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股极其细微、极其温润、带着永恒宁静韵律的**无声安眠涟漪**,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轻轻拂过哭闹的小家伙。
“咿…?”小家伙的哭声猛地一滞,炸起的绒毛微微顺服了一些,胡乱抓挠的小爪子也慢了下来。它抽了抽鼻子,暗金大眼依旧紧闭,但睫毛颤动,似乎被那宁静的韵律吸引。
有效!
怨鸹时钟见状,主喙张开的幅度稍稍大了一丝,释放出的无声安眠涟漪更加舒缓、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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