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谷的风带着股奇异的土腥味,像是刚翻过的田垄,却又混杂着些微的血腥气,让人分不清是生机还是死寂。林渊站在谷口的“三生石”前,破魔剑的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剑身上的星轨纹路正微微颤动——那是与某种错乱能量的排斥,像是遇到了不合逻辑的悖论。
“这石头上的名字全乱了。”叶清瑶的玉箫轻轻点向三生石,暗紫色的音波力在石面上荡开圈圈涟漪,那些原本清晰的名字和轮回轨迹,此刻像被孩童涂鸦过的画卷,红的名字跳进了黑轨,善的标记盖着恶的印章,连最基本的“善恶有报”都成了笑话。“你看这个叫‘阿福’的樵夫,一生行善,救过七只落水的狐狸,按说该入善道,却被标了‘畜生道’;还有这个‘黑煞’的魔头,杀了整整一村的人,竟被划进了‘天道’,这哪是轮回,是胡闹。”
苏瑶的定星剑插在石旁的泥土里,星蓝色的光芒在剑尖凝成一面水镜,镜中映出轮回谷深处的景象:本该通往极乐世界的“金桥”上,挤满了披枷带锁的恶鬼;通往畜生道的“血池”里,却飘着些生前积德的善人的魂魄;最诡异的是“奈何桥”,孟婆的汤碗里盛着的不是忘忧水,而是让人记起所有仇恨的“忆恨汤”,喝了汤的魂魄刚上桥就互相撕咬,把轮回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因果法则的紊乱比想象中更严重。”苏瑶拔出剑,水镜随着她的动作消散,“不是简单的通道错位,是评判标准被篡改了。就像有人把天平的砝码换了,善与恶、因与果的称量彻底失了准头。”
三人顺着谷道往里走,脚下的路忽硬忽软,像是踩在交替的砖石与泥潭上。沿途的“望乡台”更是诡异,台上的魂魄本该望着生前的故乡,回忆一生的点滴,此刻却全都背对着家乡的方向,对着虚空嘶吼,脸上的表情不是留恋,是被强行灌入的愤怒与不甘——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不想让他们带着平静进入轮回。
“你听他们喊的。”叶清瑶停下脚步,玉箫的音波力捕捉着那些混乱的嘶吼,“不是他们自己的记忆,是被强加的仇恨。那个穿红衣的女子,生前是绣娘,一生与人为善,却在喊‘杀了我全家的凶手不得好死’;那个老秀才,明明是寿终正寝,却在叫‘我的功名被偷了’——这些都不是他们的因果,是别人塞给他们的‘债’。”
林渊的破魔剑突然指向望乡台旁的一棵老槐树,树干上缠着许多黑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没入地下,连接着轮回通道的节点。“是‘缚魂锁’。”他的声音冷了几分,金光顺着剑刃流淌,将其中一根锁链斩断,“有人用禁术锁住了魂魄的自主意识,强行给他们灌输不属于自己的因果,目的是扰乱轮回的评判标准——善魂带着恨入恶道,恶魂被洗去记忆进善途,久而久之,因果法则就会彻底失效,变成可以随意操控的工具。”
锁链断裂的瞬间,那个红衣绣娘的魂魄突然愣住,嘶吼声停了下来,眼神恢复了些清明,她茫然地望着远方家乡的方向,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嘴里喃喃着“我的绣品该卖出去了”,然后化作一道白光,顺着正确的通道飘向了善道。
“果然如此。”苏瑶的定星剑星芒大涨,在虚空中画出轮回谷的脉络图,图上的节点大多被黑色锁链标记,像一张邪恶的网,“这些锁链的另一端,都连着谷中心的‘轮回殿’。玄机子说的没错,是有人在轮回殿里篡改了‘因果簿’,用无数魂魄的虚假仇恨,污染了法则的本源。”
三人加快脚步向轮回殿走去,沿途斩断了不少缚魂锁,每斩断一根,就有魂魄恢复清明,找到正确的轮回通道。那些恢复神智的魂魄路过他们身边时,会微微鞠躬,留下一声无声的感谢,像风中飘过的花瓣,轻盈却带着真挚的暖意。
轮回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像是张吞噬一切的巨口。殿门口的“轮回盘”本该匀速转动,将不同的魂魄送往不同的通道,此刻却转得忽快忽慢,指针胡乱摇摆,时而把善魂甩进畜生道,时而把恶魂抛向天道,活像个被人戏耍的陀螺。
“殿里有股熟悉的邪气。”林渊的破魔剑金光暴涨,护住三人的周身,“和噬魂岛的万魂晶有点像,却更阴毒,不仅掠夺记忆,还在伪造因果。”
走进大殿,果然看到正中央的“因果簿”悬浮在半空,书页上的字迹正在飞速变化,原本公正的记录被红色的墨水涂改,善行被划掉,恶行被圈上,旁边还写着些歪歪扭扭的批注——“此人有后台,入天道”“彼得罪过我,入畜生道”,字里行间透着股令人作呕的傲慢与私欲。
因果簿旁站着个穿黑袍的修士,脸上戴着张青铜面具,手里拿着支沾着红墨的毛笔,正专注地涂改着记录。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声音沙哑而得意:“没想到吧?这所谓的因果轮回,不过是本可以随意涂改的账本。只要我愿意,让谁上天堂,让谁下地狱,全凭我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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