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再远提出辞职的第二天一早,就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涟漪开始扩散。
首先是文副校长冲进刘再远的办公室:“再远!你疯了?!”他把手里的刘再远辞职报告往茶几上一扔,声音都劈了,“我刚从董事长那儿听说,你要辞职?”
刘再远起身给文副校长倒了杯茶:“文校长,您坐。”
“我坐个屁!”文副校长一把挥开他的手,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通红,“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洪董怪罪你了?还是哪个兔崽子在背后搞鬼?你说!我给你讨公道!”
“都不是,文副校长。”刘再远的声音依旧平静,“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自己的决定?”文副校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刘再远脸上,“工作上出现一点小纰漏你就要走人,你对得起校领导对你的信任,对得起跟你一起奋斗的那些同事吗?……”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文副校长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文副校长,您别激动。”刘再远递过纸巾,眼眶也有些发热,“我永远记得您的恩情。但这次,我是真的想换条路走。”
“换什么路?外面的世界就那么好?”文副校长把纸巾攥成一团,“你现在是集团最年轻的总经理,离副总裁的位置就差一步了!再熬两年,等洪董退了,这偌大的家业,说不定就有你的一份!你现在走,对得起谁?对得起洪董的栽培吗?对得起我对你的期望吗?”
文副校长苦口婆心地劝了两个多小时,从集团的发展前景说到个人的职业规划,从当年一起熬夜改方案的往事说到未来可能遇到的风险,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几乎要给扇刘再远两个耳光。
刘再远始终低着头,一句句地听着,偶尔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却没有丝毫动摇。“文副校长,对不起。”
文副校长终于耗尽了力气。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辞职报告,一步一挪地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刘再远,声音沙哑地说:“再远,你会后悔的。”
门轻轻合上,带走了办公室里最后一丝喧嚣。刘再远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那里还残留着文副校长刚才拍打的温度。
董事会的李董,也是X校的副校长,慢悠悠地晃进刘再远的办公室。他没像文副校长那样激动,只是喝着茶,跟刘再远聊起了集团初创时的艰难。“再远啊,集团是你一手支撑起来的,那时你的劲头足,敢担当,如初生牛犊一般。”李副校长呷了口茶,“可如今小小的挫折怎么就放弃追求了?”
刘再远点头:“记得,这个责任必须由我不背,我这也是为了保护集团,保护关爱我的老领导们。”
“洪董常说,你是集团的未来。现在正是用你的时候,你怎么能走呢?”
李副校长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放下茶杯,看着刘再远:“再远,再考虑考虑?”
刘再远沉默着摇头。
李副校长的眼神暗了下去,他慢慢站起身,膝盖碰的茶几声响。“罢了,人各有志。”走到门口时,他顿了顿,“以后有空,回来看看。”
王副校长和赵副校长就一起走了进来。王副校长性子急,上来就拍桌子:“刘再远!你是不是觉得集团亏待你了?你说!要多少钱,要什么位置,只要你开口,我们几个给你扛着!”
赵副校长则在一旁打圆场:“再远,王副校长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辞职,外面的人会怎么说?说董事会不为你担事?说你被赶跑了?这对集团和你的名声不好。”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从集团的规章制度说到行业的潜规则,从个人的名誉说到家族的脸面,苦口婆心,软硬兼施。
刘再远始终只有一句话:“谢谢各位领导的好意,我已经决定了。”
中午时分,王副校长和赵副校长红着眼圈离开,临走时,赵副校长拍了拍刘再远的肩膀:“年轻人,别太犟。”
接下来的三天,集团董事会成员和集团像走马灯一样,轮番上阵。
每个人来的时候都带着不同的表情,说着不同的话,离开时却都带着同样的叹息和红眼圈。刘再远的办公室仿佛成了一个情感中转站,承载着所有人的震惊、不解、惋惜和不舍。
董事会成员的劝说无果后,集团的几位副总经理开始集体行动。
他们没有单独来找刘再远,而是用了一个下午,在集团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一个“非正式座谈会”,主题是“集团未来规划”,却在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把话题引到了刘再远的辞职上。
“再远,咱们都是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知道彼此的不容易。”程建副总率先开口,“你现在辞职,让我们这些做兄长的怎么看?让下面的员工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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