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再远这几天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他把手机铃声调到静音,但手机的来电灯还在不断闪烁。
窗外的风卷着站台边的沙砾,敲得玻璃噼啪作响,像是在替那串顽固的来电助威,——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七个电话了。
最早打来的是集团的文副校长,语气里带着长辈式的关切,问他过得怎么样,说自己下周末要去东北考察,顺道想过来“看看基层风貌”。
刘再远握着听筒,听着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会议室喧闹声,只觉得喉头发紧。他知道这是董事会成员推让他给刘再远打电话,看看是否回心转意,还能否回集团工作。
文副校长,“您太忙了,这边条件实在简陋,怕耽误您正事。”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诚恳,挂电话时手心里全是汗。
紧接着是程建、冷冰、张笑尘和文婷婷等人。刘再远开始一概不接。
刘再远所性走出机械室,站在院落的水泥甬道上,望着站台上孤零零的路灯,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他知道大家或许是好意,或许只是好奇,但这份“关心”像一张网,把他困在过去的身份里,让他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他揣着身份证,坐上了去县城的唯一一班慢车。在电信营业厅里,当工作人员问他是否确定要注销那个用了八年的C市号码时,他犹豫了片刻。这个号码里存着他从大学到集团的所有记忆,还有……他猛地闭了闭眼,对工作人员说:“确定。”
新办的本地号码只有一串陌生的数字。走出营业厅,阳光有些刺眼,他掏出手机,把新号卡装进手机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风里带着县城特有的尘土味,没有集团办公楼里的咖啡香,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他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清净了。
C城的宋媛,这天对着镜子挑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小雏菊。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今天她要约刘再远,她打算在市中心那家很火的日料店,和刘再远吃饭。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号键按下的瞬间,她甚至能想象出刘再远接到电话时,那略带无奈又藏着笑意的声音。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却没有接通,而是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已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宋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按错了号码。她重新核对了一遍,没错,是这个号码,她甚至能背出后四位。
她又拨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空号,什么情况?”她喃喃自语,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慌乱。怎么会是空号呢?
宋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坐在梳妆台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脑子里乱糟糟的。
刘再远最近是有点奇怪,自从上个月他说要去一次外地,就总是很忙。她问过他具体去了哪里,他只说“一个小地方,等稳定了再告诉你”,语气含糊不清。她当时没多想,只觉得他大概是有什么难处,不想让她担心。
可现在,他的号码居然成了空号?
她又试着拨了几次电话,听筒里始终是那句冰冷的提示音。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斑,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再也坐不住了,抓起手机就往客厅跑。正在看报纸的宋源被女儿慌慌张张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小媛?火急火燎的。”
“爸!”宋媛的声音带着哭腔,“刘再远的电话打不通了,是空号!你知道他到底去哪了吗?”
宋源放下报纸,眉头微蹙:“我也不知道啊。”
“你怎么会不清楚?”宋媛急得眼圈都红了,“你跟他们洪校长不是老熟人吗?你快点问问?”
好的,宋源说话间拿起电话,当他向洪校长询问时,答案是否定的。
“我问了,辞职了,分配到家乡工作了,但具体位置,再远自己不说,学校那边也不好多问。”宋源叹了口气,看着女儿焦急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女儿对刘再远的心思,喜欢这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可对方既然选择了隐瞒,他总不能强人所难。
“可是……”宋媛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打断了:“别胡思乱想,也许他就是换了号码没来得及告诉你。再等等,说不定哪天就联系你了。”
宋媛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那个晚上,她把手机攥在手里,一夜没睡,电话也再也没有拨通过。
第二天一早,宋媛没顾上吃早饭,就打车去了X校集团总部。办公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可她却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冰冷。
门卫拦住了她,她报出文婷婷的名字,说有急事找她。等待的几分钟里,她的手心一直在冒汗,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文婷婷从电梯里走出来时,看到宋媛明显愣了一下。她是集团副总经理,和宋媛通过刘再远见过一次,也知道她是宋局长的女儿,也知道她和刘再远关系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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