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猛地抬头。"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有我的渠道。"荀父的表情变得复杂,"攸攸,我不想伤害你,但你必须知道真相。那个女孩...她和她父亲一样危险。"
荀攸低头看文件,上面全是法文,但诊断部分用英文写着:"重度抑郁症伴解离症状...自伤行为...药物依赖..."日期从五年前一直延续到去年。最下面是一张照片——顾听胥坐在医院长椅上,眼神空洞,手腕缠着绷带。
荀攸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她想起顾听胥画室里那些阴暗的画作,想起她手腕上淡化的疤痕...但顾听胥说过她会好的,说回国后药的剂量就少了很多了。这些文件却又那么合理,她为什么不说呢。
"她...没告诉我这些。"荀攸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当然不会。"荀父冷笑,"顾家人都擅长伪装。攸攸,我不想看你受伤。离她远点,她就是个疯子,她都能伤害自己你又怎么保证她不会伤害你。"
荀攸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爸,这不公平。听胥也是受害者,她父亲做的事不该由她承担。"
"你真的了解她吗?"荀父反问,"你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回国?为什么选择你的学校?"
这些问题像刀子一样刺进荀攸的心脏。她确实不知道顾听胥回国的全部原因,只知道与发现那些被拦截的信件有关。
"我..."
"三天。"荀父突然说,"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三天后你还在她身边..."他深吸一口气,"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荀攸胸口。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父亲从未如此决绝过。
"档案你带走。"荀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仔细看看,然后做正确的决定。"
他离开时没有回头,背影挺拔而孤独。荀攸呆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文件仿佛有千斤重。
——
下午四点,荀攸站在顾听胥的公寓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父亲的档案袋在她包里,沉重得像块石头。
门突然开了,顾听胥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像是哭过。"我一直在窗边看着你...你在楼下站了十分钟。"
荀攸无言以对。顾听胥让开门口,她机械地走进去,把档案袋放在茶几上。
"我爸给了我这些。"荀攸的声音干涩,"关于你父亲...和你。"
顾听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颤抖着拿起档案袋,却没有打开。"他...说了什么?"
"说你父亲窃取了他的研究成果,篡改数据导致病人死亡。"荀攸直视顾听胥的眼睛,"还说你在法国直到去年还在接受治疗,顾听胥!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那道疤这么深,你该有多疼啊。"
顾听胥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无声滑落。"攸攸..."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荀攸的声音提高了,"我们昨晚谈了那么多,你却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
"因为我害怕!"顾听胥崩溃般地喊道,"害怕你看到这些后会怎么想我!"她指着档案袋,"这里面的人...那个崩溃的、破碎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那什么是真正的你?"荀攸反问,"是画室里那些阴暗的画?是手腕上的疤痕?还是你精心展示给我的阳光一面?"
顾听胥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般后退一步。"你...真的这么想我?"
荀攸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但困惑和愤怒仍然占据上风。"我不知道该怎么想。我爸给了我三天时间考虑...是否要继续这段关系。"
"三天..."顾听胥轻声重复,像是被判了死刑。她转身走向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荀攸。"那么...等你看完这个再决定。"
荀攸接过信封,摸起来里面像是几张纸。"这是什么?"
"我的解释。"顾听胥的声音很轻,"但不是现在。等你冷静下来再看。"
荀攸把信封放进包里,突然感到无比疲惫。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思考。"我...该走了。"
顾听胥没有挽留,只是点点头,眼泪仍在流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
荀攸转身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的手搭在门把上时,顾听胥突然说:
"攸攸,我只问一个问题...这十年,你快乐吗?"
荀攸僵住了。这十年,她按部就班地读书、工作,成为别人眼中的模范教师,但内心深处始终有个空洞,像是丢失了最重要的拼图。
"不快乐。"她最终诚实地说,"但这能改变什么?"
顾听胥微笑,那笑容破碎得令人心碎。"足够了。至少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活在痛苦中。"
荀攸无法回应。她推开门走出去,踏入黄昏的暮色中。包里的两个文件——父亲的档案和顾听胥的信——像两块相互碰撞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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